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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架空历史] 唐砖(完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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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五十三节 风波起


      矛盾和冲突只要存在,总是会爆发的,假如这种矛盾被!很多`看在眼里之后,推动他爆发的因素就更多了,看戏如果没有一个好结果怎么行啊.

  看戏的人多了,就难免会有一两个希望自己能上去露个脸,李二,长孙自持身份不会这么做,云烨顾及到师徒情分也不会这么做,至于小武这种智力超绝,在轻松地打理完云,狄两家的琐事后,作为无聊人士想要看戏,结果发现剧情严重的拖沓,引起了她极大地不满。

  于是,青衣小帽的仆役施施然的来到燕来楼,眼睛像是长到了脑门上,看都不看老鸨子一眼,就说家里的要请人饮宴,只是场面上冷清,邀请燕姿去酬客,云家的仆役就是这副德性,他们不光是在燕来楼是这嘴脸,去别的地方同样如此。

  老鸨子知道,这种穿的素净,却高傲无比的仆人,也只有长安几位家世绵长的人家能有,才打算问问到底是谁家准备邀请燕姿去酒宴上的时候,就看见那个仆役不耐烦的哼了一声说:“麻烦,叫个歌妓去唱支曲子怎么还这么麻烦,好了,你吧燕姿唤下来,要是长得不错,声音能入得人耳,就买回家去。”

  燕姿是燕来楼的名妓身家绝对不菲,如今见这个仆役买个歌妓回家就像在菜市场买一只母鸡回家炖汤一样的随便,老鸨子的脸色一下子就变了,这样的人家自己得罪不起。

  最难受的其实就是得到音讯的燕姿,她如同热锅上的蚂蚁在房间里瞎窜,歌妓一旦进入豪门就生死难料,因为主人不在乎,所以绝对不会珍惜,一旦失宠,就没听说进入豪门的歌妓有什么下场,倒是乱葬岗上经常会有艳尸出现。

  所以当李义府跨进燕姿房间的时候,就得到了燕姿婉转迁洄的侍候这时候的燕姿只想用尽各种手段让李义府把自己买走,她宁愿跟着李义府过贫寒的日子,也不想被人家扔到乱葬岗上被野狗拖走。

  燕来楼上的那些歌姬其实都非常的讲情义,这个时候就算是和燕姿最合不来的人也会倾尽全力的帮助她,包括老鸨子。

  于是,那个青衣小帽的仆役顿时就被淹没在歌妓群里,东抓一把,西摸一下,乐淘淘的仿佛身在云端,谁还记得自己刚才要做的事情。

  “檀郎救我!”燕姿跪在地上抱着李义府的双腿哀哀的恳求李义府拿手抚摸着燕姿如云的秀发,心中得意非凡,这是燕姿第一回如此的低声下气。

  普通人和豪门争女人是不明智的但是书院的学生却不在此列,他们把这种事情当成展现自己风骨的手段,豪门大多爱惜羽毛,和书院的穷学生争女人传出去只会为那个学生增添人望,所以,胜利者一般都是学生。

  一个豪门还堵不住一个学生的上进之路,除非像马周一样搞的天怒人怨,书院学生的上进之路靠的是皇帝的赏识,师友的提携再加上自己的努力,李义府其实没有半点的心理压力,他唯一考虑的事情就是如何把价格压到最低顺便将燕姿的钱财全部榨出来,说不定自己不用花钱,就能得到一个千娇百媚的美人儿。

  “燕姿我如何会不救你,只可惜我出身微寒,你的赎身价格昂贵,你叫我如何在短短时间内筹措如此大的一笔钱。”

  “奴奴也有一些私蓄,就差一百四十枚银币,不知您有多少我们两个凑凑,说不定会够求您了,燕姿不想去豪门受死。”

  李义府哈哈大笑美人蚀骨销魂的滋味他已经尝过,自己少年风流,正是好时候,夜间读书的时候,有一红袖添香也不错,一百四十枚银币,对现在李义府并不成问题。

  书院里的那些呆子,居然认为掌管钱财是一种极度粗俗的活计,庞玉海那种人居然认为银钱与自己的君子之风大是相悖,欺负自己在学生领袖群中是新人,这才故意的欺负自己,有谁会知道掌管钱财会有数之不尽的好处。

  给书院送猪羊的屠户会塞好处,给书院送米粮的粮商会送好处,就连送青菜的农户也会把最新鲜的蔬菜送给自己品尝,包括像燕姿一样的美人也会自动的投怀送抱,往日高傲的美人,现在就像一只惊恐的小兽祈求获得自己的安慰和庇护,这一刻李义府觉得自己高大无比,云侯的那句话说的没错,我能取而代之。

  青衣小帽的仆役正在开心的时候,忽然发现身边的美人不见了,连倒茶水的龟公男都不见人影,脾气这就上来拍着桌子大吼。!

  老鸨子立刻就端着涂满白粉的脸盘子笑嘻嘻的走了过来,非常客气的和仆役说话,仆役看看也没有什么便宜可占了,就要立刻把燕姿带走,不管是赎身还是去伺候歌舞,反正是不打算送回来了。

  “客人啊,您是不是再看看老身其它的女儿,她们的歌喉也很不错,嗓音像鸟儿一样婉转,身段儿也苗条,都是好闺女呢。”

  仆役顺着老鸨子的手指方向看过去,脸顿时就黑了,二楼的扶栏长趴着七八位歌妓,身材臃肿不说,每一个都恶行恶相,最离谱居然还有一位头发花白的。

  现在的燕来楼其实非常的不欢迎有人来赎买歌妓,大唐人现在金贵,想要找到一位色艺双绝的唐人闺女比登天还难,穷苦人家也不缺那口养活闺女的吃食,所以青楼只能接受那些被婆家赶出来无处容身的女人,这样的女人不值钱。

  老鸨子想要的就是李义府的承诺,至于那点钱财她是不会在乎的,燕姿只要多去贵人家伺候两场歌舞就能回本,没道理就这么轻轻松松的放走一只会下蛋的鸡。

  燕姿也不愿意被赎身,她就是燕来楼将来的老鸨子,对于嫁人她早就没什么信心了,只想和自己的那些无家可归的姐妹们生活在一起,这样终老也不算是坏事。

  那些姐妹们的夫君自己也能拿来用,有了孩子大家一起养,说出去难听了些,但是对自己这样的歌妓来说已经是很好的归宿了。

  “老鸨子弄清楚,俺家要的人你敢不给?俺家老爷就不说了,信不信俺家少爷过来拆了你这间破窑子。”仆役大怒,恶狠狠地威胁老鸨子。

  “却不知你家主人是谁?学生很想知道,难道长安县衙,和大理寺是摆设不成?李义府不才,倒想问问,贵主人是如何看待《大唐疏律》的。如果他们父子对律法有新的见解,李义府倒想登门请教。”

  仆役闻声看着青衫飘飘自万花丛穿过来的李义府,立刻就闭上了嘴巴,书院的学生是出了名的难缠,他们经常游走拜会各路大佬,因为挂着天子门生的大招牌,向各位宿老请益乃是他们的日常功课,而那些大佬们也乐意这些青年人来拜访自己,所以在长安城里,不时地有老一辈提携后进子弟的佳话传出来,这是勋贵群中最大的谈资,现在极度需要人才的不光是皇帝,家族里面也需要接纳新鲜的血液,家业日渐增多,增大,光靠家里人根本就管理不过来,因为如此,所以那些大佬们一个个都礼贤下士的厉害。

  仆役明明可以揍李义府一顿,因为他家的家将就在门外,如果架梁子的是别的勋贵,打一次架回到家里一定会受到主人的嘉奖,和学生打架会丢主人家的颜面,回到家里不受惩罚才是怪事情。

  李义府饶有兴趣的看着那个仆役管事,只见他非常利索的站起来,指着老鸨子喝骂一声就转身离开,走了两步又回来,把两枚银币扔给老鸨子,推开门气冲冲的走了。

  胜利者自然会受到欢呼,李义府很想和老鸨子谈谈自己的一百四十枚银币的去向,顺便再问问自己什么时候能把燕姿带走,却被老鸨子搂的紧紧的,老鸨子胸前的两团软肉骑在他的脖子上,让他的呼吸非常的不顺畅,难受,他也不愿意从椅子上起来,多难得的时候啊。

  李义府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从燕来楼出来的,醉陶陶的,被冷风一吹,脑子才有了一些清醒,这个时候才想起自己似乎答应了把那一百四十枚银币当做燕姿的缠头了,存在燕来楼的柜台上等着自己慢慢花用。

  五陵年少争缠头,一曲红消不知数,少年人果然戒之在色,李义府回头看看高大的燕来楼,摇着头大笑了一声,迟早有一天,自己会成为燕来楼的主人,银钱存放在这里,也不过是自己将提前购买燕来楼的钱,放在这里而已。

  今日的猪肉款项,老崔应该会赊欠给自己吧?自己以前一手钱一手货的时候,老崔总是说客气了,今日就和他不客气一回。

  李义府唤过来一辆马车,直奔西市,今日的时间有点晚了,再过一会,西市就要关门了,必须在西市关门前办好这些事,否则,书院明天就没有红烧肉吃了。(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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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五十八节 掐掉萌芽


      “总账丝毫不差,不但这三本账簿的总账能核对上,我手里的这一份也没有问题,出了多少钱,收回多少货物,义府兄确实费心了。

  只是玉海想问的是,买家的折扣那里去了?在义府兄接手账目之前,我用同样的价格买到同样的货物,交易结束之时商家必须给我一定的折扣,玉海没心思享用他们的吃请,总是把这部分折扣,让商家折算成货物,虽然少了些,想到同窗们能够多吃到一两口肉食,玉海也就接受了。

  所以,我的这本账簿后面总是有多余出来的一些货物,义府兄,我想问的是这部分的货物哪里去了?一个人将百十斤肉食一次吃光,你就不觉得撑得慌?“

  庞玉海此话一出,众人无不哗然,书院学生不同于国子监那些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学子,居家理财为必修的课程,对于折扣这类东西他们很熟悉,如果李义府借用大宗采办的机会吃掉了折扣,确实不容原谅,好多的贪官也是这么做的。

  李义府艰难的抬起头看着庞玉海说:“折扣确实有,我把那些钱安排了其它用处,玉海兄,难道李义府的品性就如此的不堪信任吗?”

  裕民小声的说:“李义府,你如果能说清楚那些折扣的去处,我们不会追究的。”

  “裕民兄此言差矣,李义府最近缠绵于花丛,钱财何来?燕来楼的燕姿姑娘身价不菲,据说见一次的缠头不会少于五头猪的价钱,老天爷,他现在只要遇到休息日就去燕来楼,一次五头猪,两个月下来。至少三五十头猪不见了,李义府,燕姿的三尺软红就是你给那些折扣安排的去处吧?”

  话说的阴损古怪,却没有人发笑,谁都知道事情严重了,男儿最讲究的就是守信,抱节,书院里的学生相处的融洽,兄弟情义深厚。这种感情最经不起欺骗和隐瞒,一旦在这上面犯了错,李义府从此再无操守可言,庞玉海下手极狠。

  云烨站在外围瞅着孤零零站在人圈子中间的李义府,这些人里对李义府最有信心的其实就是云烨。一个名垂千古的坏蛋,一辈子都在生死间游走,没道理摆不平庞玉海仓促发动的计谋,在有些人的身上,发生一些古怪的事情是非常平常的。

  果然,李义府昂起了头,对周围的议论声毫不在意。拧过头看着庞玉海说:“玉海兄如何看法?既然我兄想要置李义府于死地,只有这点证据可不行吧?不妨全部拿出来,让小弟开开眼,李义府喜欢眠花宿柳乃是本性使然。虽然出身贫寒但是对于美好的事物总想多拥有一些,这并非过错。

  你玉海兄出身名门,去采办之时大多找的是那些买办和豪商,借用你庞家的名头。一分钱买两分货乃属寻常事,李义府不同。没人愿意现在就给脸面,一分钱只能买一分货,所以也就没有多少折扣。

  说来惭愧,昨日我把银钱全部给了燕姿,因为她说有豪门相煎,自己不欲进入豪门等死,古怪的事发生了,我倾尽全力帮助燕姿,事情过后收获的却是白眼和羞辱,虽说婊子无情,但是这样无情也未免太古怪了一些。

  然后我想去找平日里相熟的商家赊购一些猪羊,结果大大的不妙,李义府报出书院的名号竟然无人肯赊购给我,同窗们今日的膳食万万不能耽搁,三天一顿红烧肉的传统李义府不敢让它出现差错,好在李义府也有两位友人,帮着我典当了祖传的玉璧这才凑够了购置猪羊的银币。

  玉海兄,我昨日的遭遇可谓一波三折,短短一日间尝遍了人情冷暖,受益可谓良多,却不知道这些事情,玉海兄知不知情?“

  云烨听的满脸欢笑,好一招连消带打,庞玉海的身份是他最大的骄傲,也是他最大的软肋,既然庞玉海想用折扣来打击李义府,李义府就果断的说出身份不同得到的待遇也不同,从这一点下手,至少已经引起一部分贫寒学子的同情,然后再如实说出自己昨日的遭遇,引发更多的人开始揣测庞玉海,就非常简单的扭转了风向。

  庞玉海也是一个狠角色,见自己已经受到质疑,立刻对裕民拱手道:“既然李义府质疑我的公正性。那就请裕民兄主持大局,现在要洗刷污点的不光是他,我庞玉海也需要洗刷陷友于不义的恶名。”

  当学生们分成两派纷争不休的时候,李纲先生坐着熊车走了过来,问裕民要过四本账簿,转手就交给了厨子,吩咐他们点一堆火,就地烧掉。

  小武有些无奈的看着老先生,没戏看了,老先生一出现就彻底的没戏看了,因为老先生持的观点必然就是各打五十大板,学生们已经有了分裂的迹象,这是书院所不能容忍的,果然,他老人家既没有问原因,也没有分派谁对谁错,处理的非常的果断。

  眼看着账簿变成了一堆灰烬,李纲看着这群学生饶有趣味的说:“书院现在还是书院,不是朝堂,你们一个个也都是年轻的俊彦,一群小马驹子关在一座棚子里还会互相的撕咬,更不要说你们这些聪明的小家伙了,一个个一步三计的老头子实在没精力去判别谁对谁错,书院里的孩子太多,老夫能用的手段不多,没精力,没心思去判断对错的时候,难免就会用到马棒,谁叫唤,谁就挨马棒。

  玉海,你一心想做名臣,想要万古流芳,那就要对别人宽容一些,咄咄逼人并不是君子的行事准则,你去担水十天以儆效尤,给你这项惩罚不是因为你有什么过错,而是要磨练你的性子,你看那劈开水流的巨石,能一往无前者唯不动而已。

  李义府,你一次次的凭借自己的聪慧躲过一劫,这是你的长处,也是短处,书院里的聪明人很多,为了一己之利就分化书院的同窗,你是第一个,心思过于自私,这一次老夫不打算追究,如果让云烨,或者希帕蒂亚,疑惑小武他们来,定能给你们分派个清楚明白,老夫相信,你们两人的小心思一定会大白于书院,想要在他们面前耍小聪明,世上没几个人能办得到,老夫不愿意自己的学生斯文扫地,干脆就来个老糊涂判糊涂案子,这样最好。

  所以,你一定要学会迎难而上,面对困难的时候不能躲,也罢,老夫就给你制造第一项困难吧,去垒一座假山吧,汗山也好,泪山也罢,老夫只希望你能把这座山垒到自己的心里,有了这座假山压底,你做事就不会过于轻狂了。“

  庞玉海,李义府躬身受教,自己去了洪城那里领受责罚,李纲先生又朝着裕民招招手示意他过来,裕民走过来弯下腰等候先生训斥。

  李纲拍着他的肩膀说:“唉,你还是不要出仕了,留在书院教书研究学问吧,烂好人没办法去官场混,一不小心就把大好的年华浪费了,不如定下心好好做学问为上策。”

  裕民高兴的说:“这正是学生期望,能留在书院教书育人一辈子学生非常的愿意。”

  李纲满意的捋着胡子示意裕民和自己一起去办公室,熊车在路过云烨师徒的时候李纲先生重重的哼了一声,就扬长而去。

  “师父,您说老先生会不会知道是弟子挑起来的事端?”小武担心的问云烨。

  “当然知道,人老成精说的就是老先生,别看他整天眯着眼睛睡觉,他老人家现在就是一只老蜘蛛,书院就是他的网,只要有半点的风吹草动他都会知道的。

  不过小武啊,师父看戏是准备从这两个人中间挑一个送给陛下当赔礼,你这么胡闹所谓何来?就是因为看热闹?“

  “才不是呢,弟子在研究人心,结果发现庞玉海和李义府之间的纠葛很深,如果不提前引爆这颗炸弹,任由他们发展下去,不需要很长时间,再来半年,李义府就会被书院开革,庞玉海也会被李义府弄死,咱们书院好不容易出了两个精彩些的人,不能毁了啊。”

  云烨呵呵一笑,小武说的没错,在这个时候把事情挑开,远比等他们两个人成了生死仇敌自然爆发要好很多。

  戏看完了,师徒两就去孙先生的药庐去看黎大隐,远远就听见黎大隐的嘶吼声,也不知道孙先生又在拿他做什么实验,听起来好像非常的痛苦,竟然让黎大隐这样的一条硬汉子都扛不住。

  “慢慢来,你的骨骼正在愈合之中,老夫把你的骨骼上长出来的骨刺都清除掉了,这样长出来的骨头才会健康有力。”

  “孙先生,黎大隐不在乎疼痛,可是这些蚂蚁身上流出来的东西,让我痛痒难当,难道这也是治病必须的流程?”

  “这个不是,我只是想看看人的精神能不能抵抗的住这种蚁酸侵蚀,如果能抗住,我准备把它合进药方,对于风湿骨痛非常的有效果……”(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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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节 狂喜


      今天的气候好极了,云烨带着全家老少在菜地里起垄,将已经培育好的辣椒秧苗栽种进地垄里去,别人家都是直接把辣椒种子播进去就好,云家不同,先是在温室里将种子催化,直到长出秧苗才开始移种,这样做的结果就是云家的辣椒远比别人的先结出辣椒。

  每年耕种的时候云家都会全家出动,这是老奶奶定下的规矩,云家的人必须知道庄稼是怎么从地里长出来的,男男女女的一个都不放过。

  云烨蹲跪在湿润的泥土上,拿铲子挖出一个小坑,小心的把带着泥土的秧苗栽种进去,再拿手按实泥土,铃铛跟在后面拿一个喷壶浇水,这片地很大,因为云家每年的辣椒消耗量惊人,要储存够一年份的辣椒就必须栽种这么多。

  辛月就在旁边的一条地垄上栽种,那日暮不耐烦的拿着喷壶跟在后面,辛月非常的挑剔,那日暮浇多了水,或者浇少了水都会受到训斥,所以她羡慕的看着铃铛和夫君两个人柔情蜜意的干活,而自己偏偏要受这个恶婆娘的气。

  小武从来就不喜欢干农活,倒不是看不起农户,她对所有简单重复的机械性劳作都排斥,所以她就成了监工,监视着云欢和云暮不让他们偷懒。

  云寿带着李烟容也在仔细的耕种,李烟容拿不动大的喷壶,就拿了一个小小的喷壶,每当云寿载好了一颗辣椒,她就高兴地给小苗浇水,宫里从来没有过这样有趣的活动。

  空气湿润的厉害,每呼吸一口,胸肺间就一片清凉,白白的云彩低低的从头顶飘过,蓝宝石一样的天空显得格外的悠远辽阔。

  白雪皑皑的玉山顶峰,在白云的围绕下,显得格外的神秘,一场大雪似乎已经改变了整个关中的气候,田野里到处都是人,吆喝耕牛的声音传的很远,就是没人去唱歌,云露和云香在地垄子里来回的乱跑,头上大大的蝴蝶结已经显得很是凌乱,这个时候没人去管这些。一年之计在于春,耕种从来都是家里的头等大事。

  按照性价比来说云家种地是一种浪费,辛月今天本来该去收购倒霉勋贵家里无力支持的产业的,回报率要比种地高到那里去了,但是老奶奶一声令下,全家就来到了菜地里种辣椒,给人家的回复就是云家需要耕种没时间去。

  这个理由比天还大,拿到金銮殿上去说也不会有人指责,种地已经不是一种谋生方式,对中原大地上的人来说,这是一种生存的仪式,就在今日,皇帝,皇后也需要去种地,这不是皇帝扶犁那种仪式,而是真正的在皇宫里的土地上劳作一日,没有拿金锄头吃葱油饼,和其他老百姓别无二致。

  这是一个农耕民族的命脉,融进了每一个人的骨头和血肉里,一个不喜欢在在地里种点什么东西的人很难相信他是属于这个伟大民族的。

  中午的时候,太阳渐渐变得火辣起来,云烨挥一把头上的汗珠,直起了腰身,作为家里唯一的壮劳力,他需要干的很多,云寿强忍着腰腿的酸痛,也爬了起来,父子俩相视一笑,就回到地头去喝水。

  农家的半大孩子就是云寿这幅样子,需要陪伴着父亲一起劳作,老奶奶在地头的棚子里准备了很多的食物,老人家多年不下厨了,今天天不亮就起来亲手烙了很多的葱油饼,卷着土豆丝一起吃简直就是人间无双的美味。

  侯爷种地长安人根本就不稀罕看,白胡子的老公爷趴在地里除草也不算稀罕,辛月靠在毯子上累的直哼哼,被老奶奶瞪了一眼就赶紧闭嘴,艰难的抄起一块葱油饼往嘴里塞,她才不愿意给老奶奶留下一个懒婆娘的印象。

  “侯爷,您家地里的墒情很好啊,老汉家的地就差了些,都是天字号的好地,难道说富贵人家的土地都比我们这些苦哈哈的土地强?“

  隔壁的土地就是邻庄地主老财家的,胖财主带着一妻三妾六个娃子侍弄五百多亩田地,不要以为地主老财就不需要种地,牲口需要休息的时候,他自己带着儿子拉犁耕地都不稀罕,多年的老邻居了,胖老头人不错。

  “老沈,过来吃块饼,老祖宗起了大早烙的,味道很好。“云烨招呼胖财主过来休憩一下,乡里乡亲的这是应有之义。

  “哎呀,这可要尝尝,老祖宗下厨少见,有福气的才能吃到。“胖财主拍拍手上的泥土,接过云烨递过来的饼子大大的咬了一口就翘起了大拇指。

  “侯爷,老汉可是亲眼看到了您家里这样种辣椒的好处了,老汉算过了,您家里的辣椒地比老汉家里的辣椒地早收辣椒啊,足足有十几天呢,您也知道,一招鲜吃遍天,早了十几天就能卖十几天的好价钱。

  老汉明年也想在家里安个暖棚,不求种什么奇花异草,就种辣椒,学您家这样种,先把辣椒苗育出来,然后栽种到大田里,求侯爷派个懂行的到家里给指点一下。“

  两个人说的热闹,到了田地里就说桑麻,胖财主的目的达到了,也就拱手告辞,继续去自家的地里忙活。

  云烨瞅瞅剩下不多的秧苗,就全部装到篮子里继续去栽种,他现在非常的喜欢种地的感觉,虽然劳累了一些,但是心田好像也种满了庄稼,变得沉甸甸的。

  田地里起了薄雾,其实不是薄雾,而是小雨,一大片云彩飘过来,小雨就掉了下来,这下好了连浇水的程序也省了,云烨和云寿两个人站在雨地里继续栽种,杏花烟雨还伤不了人,李烟容想要从棚子里跑出来,被云寿喝了回去,云烨抿着嘴偷笑,就在这片庄稼地里,男子汉一代代的成长,哦,或许还要捎带些春雨。

  些许烟雨阻碍不了农家继续耕种的热情,蓑衣都不用,耕牛低着头往前走,小牛犊子跟在老牛身后学习,旺财跟着老牛走了两圈觉得无趣,也就回到了云烨的身边,他的牙齿咬不到刚刚钻出土地的嫩草,烦躁的打两个响鼻,就去找小武要她篮子里的野菜。

  初春的野菜吃的就是肥嫩的根茎,苦苦菜顶着两片发黄的嫩叶才钻出土地,底下长长的根茎就长得肥嫩多汁,回到家里拿开水淘掉苦味,香油拌了之后,云烨一次能吃好多。

  小武拿死皮赖脸的旺财没有办法,这个家伙现在养成了一个恶习,那就是扯人家女娃子的花裙子,小武为了保住自己的裙子只好从篮子里拿野菜给它吃。

  栽种完了辣椒,云烨就在自家的土地上巡视起来,看着雨雾中的辣椒苗,云烨感觉自己这一刻就像是一位帝王,在检阅自己的王国。

  其实种一辈子地也不错,这个念头刚升起来,一匹快马就来到了地头,一个穿着红衣的禁宫卫士大声禀报:“启禀大将军,陛下有令,命大将军火速进宫。“

  来不及换衣服了,这是红翎急使,唤过旺财云烨就跨了上去,指一指长安方向,旺财就哎哎呀呀的叫着一路跑了下去。

  跑到半路才发现不光是自己一个人往长安赶,十六卫的大将军骑着马在跑,身上和云烨一样,都是麻衣,浑身的泥土,看样子刚才都在田地里忙活。

  “老姜,你知道陛下为何匆匆召见我等?“旺财的速度快,追上了骁卫的老姜,这家伙向来都是消息灵通人士。

  “老云,我也不知道啊,正在地里点豆子就接到了召见令,衣服都来不及换,娘的,最好是要打仗了,老子闲的只能干农活消磨时日了。“

  “谁说不是,太平日子过久了对国朝没有好处,将士的士气一旦松懈下来,再想要磨砺出那股子劲头就太难了,狗日的高丽逃过一劫,难道说这一回是南诏的消息?老李在南诏干的什么事啊,一个小小的蒙舍龙的脑袋都带不回来。”

  又有一匹快马赶了上来,是右威卫的大将军裴度,他的兴致很高,似乎对于这次的紧急召见充满了希望,只要是做大将军的没有人不希望发生战争的。

  三位大将军身边一个护卫都没有,快马闯进城门,城卫已经有一匹快马在前面开路了,这个时候大将军的队伍已经变成了十八人,都是京城里的军事主官。

  “看样子出了大事了,哈哈哈!”裴度大笑一声对别的将军说:“诸位兄弟,老裴我先走一步,如果有战事,诸位哥哥让给小弟去如何?”

  说完话胯下的战马昂嘶一声顿时就窜了出去,这种事如何能让,现在大唐军队所向披靡,战无不胜,只要出战就会有军功稳稳的落在手心,谁会放过。

  长安市上的居民看着十几匹战马轰鸣着从朱雀大街上一阵风般的席卷而过,都莫名其妙,他们从来都不认为大唐会有什么战事,这太可笑了。

  朱雀门就在眼前,守门的宫卫打开了皇城的大门,示意大将军们可以直接打马进入,看到这一幕,这群人的脸上就浮现出狂喜之态,这他娘的真的有战事了……(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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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节 牧奴的危机


      李二的咆哮声站在万民殿外都能听到,抢先一步的裴度已经甩鞍下马,几步窜上宫殿的台阶,还没进门就大声的禀报道:“陛下勿恼,此事交给末将去办就好,末将定会屠其城,灭其国,焚其祖庙为陛下泄愤!”

  等到云烨跨步走进大殿的时候,就看见裴度一脸的喜色,朝自己这群人眨眼睛,李二站在龙案后面,双手扶着案子,头上的冠冕摇晃的厉害,刚才一定被气的不轻。

  所谓主辱臣死,这个时候就讲究这个,十几个人一起单膝下跪,请求皇帝下令,消灭那个带给皇帝怒火的蠢货。

  “诸卿平身,有尔等能征善战之辈,朕无忧矣。”李二让诸将平身,怒火似乎平息了一点。

  云烨很奇怪,大唐现在的版图大的有些过份,算上那些自动投效的羁縻州,正北的国土已经跨过了北海,正西是波斯,东北是靺鞨诸部,西南方向是天竺和吐蕃,南方没有邻国,被云烨杀干净了,东方隔着大海是倭国,朝鲜半岛上就剩下新罗和小小的百济了,还有谁能让李二如此的大动肝火?

  如果边境有什么不好的动态,自己这个兵部主事该是第一个知道的,为何自己什么都不知道?现在满世界的人都在躲着大唐走,谁吃饱了撑的才去捋大唐的虎须。

  “云烨,你可知道安西都护府的都尉是谁?”李二阴沉的声音响了起来。

  云烨赶紧站出来回答道:“陛下,自我朝平定高昌之后,安西都护一直都是驸马都尉乔师望,他已经担任安西都护府的都尉四年了。”

  李二点点头说:“兵部考功司对乔师望的考评如何?”

  “回陛下,乔师望镇守安西以来,虽无寸进,却也未曾丧师辱国,土地未曾丢失一寸,所以兵部考功司对他的考评为中平。”

  “倒也算得上公平,民生不在你兵部考评之列,所以乔师望的过错与你兵部无关,你且退下。”李二听到云烨的回答后不置可否。

  民生?云烨从李二的嘴里意外的得到了民生两个字,安西哪来的什么民生,除了安西的治所吐鲁番,剩下的全是羁縻州,这些年虽然不断地有书院的学生去了那里,他们的主要目的是盘剥,不是给那里的于阗,龟兹人民送温暖的,民生二字从何谈起?

  乔师望只要慑服那些羁縻州,不让他们自立,保证商道畅通就是大功一件,民生和他能站得上边么?老乔要是因为民生问题倒霉那可真是晦气到家了。

  “房玄龄,你给诸位爱卿解说一下西域的事情,让他们了解一下这些年我朝大军在西域到底干了些什么,他们能引以为戒最好。

  房玄龄从左边走了出来,来到诸位大将军的面前沉痛地说:“自贞观八年侯君集平定高昌以来,我朝不断向安西用兵,吐谷浑,薛延陀,回纥纷纷后撤,于阗,龟兹,古大月氏,疏勒,焉耆尽落我朝掌握之中,然而,仅仅过去了四年,古大月氏,已然消失了,龟兹人口四十万,如今不足十万,蜷缩在库车这个地方叫苦连天。

  于阗的人命运稍微好些,主要是因为那里盛产珠玉,只要缴纳沉重的赋税还能苟延残喘,至于焉耆国,四年换了六任国王,再加上前段时间突然消失的楼兰,不知道诸位大将军听到这些事情,还能无动于衷么?“

  “关我们屁事。”听到不是外敌入侵,一群大将军立刻就没了兴致,裴度小声的在人群里回答了一句,这话没错,如果是汉人这么倒霉,这些人拎着脑袋来见君王,那是必然的,现在既然是一群不知道那里的野人遭遇了这些惨事,确实引不起多少共鸣。

  安西都护府每年的孝敬银子大家都没少拿,只要不是丧师辱国的罪状,谁会去理睬遥远的安西到底发生了什么,至少云烨在给乔师望的信函里就明明白白的说了,书院的人去调查楼兰消失的秘密,不是针对你们安西都护府的,是想看看是什么原因导致楼兰人消失的,他们几年前已经消失过一次了,现在又消失,是不是有什么阴谋。让他必须把书院的人看好了,并且给他分析了书院这些人要是不小心消失了,他乔师望面临的麻烦不会比诛灭九族好多少,满京城的人都不会放过他,而且不管和他有没有关系,都会是如此。

  皇帝要干什么?这些情况他都清楚啊,而且银子他拿的永远是最大的一头,主意,这些钱可不是献给朝廷的,而是献给关陇李家的,作为关陇李家的族长,李二不可能不知道这些银子上面沾满了鲜血,今天突然发疯所为何来?

  房玄龄听到了裴度的回答,呵呵一笑接着说:“如果按照惯例,确实算不得什么大事,老夫现在只想问问你们,河南之地为何会多了许多的胡人牧奴?那里的牧场动辄百十里,甚至还有超过三百里的,你们能告诉老夫都是谁家的么?”

  河套是漠南军事要地。黄河经此成一大弯曲,秦、汉称河南地;自明筑榆林长城后,始称河套。其范围包括:今内蒙古自治区西南部,宁夏回族自治区东北部和陕西省北部的部分地区。北通塞外,南临关中,西邻甘凉,东连幽燕,为长安北方藩篱,燕京翼侧屏障。

  河套地区自古为多民族居住地。战国属赵。秦属九原、北地等郡。汉属朔方、五原、西河等郡。西晋为羌胡地。东晋时匈奴据此建国,号夏。唐属关内道。

  关内道三个字就足以说明问题,胡人一生最大的梦想就是能够入侵关内道,现在倒好不用入侵了,被那些不知死活的贪财之辈直接带进了关内道。

  关内道可以称之为大唐的前院,现在卧榻之旁睡了无数仇恨大唐的胡子,怪不得李二会发怒,只要数一数就知道,能把整个河南地(河套的古称)塞满的胡子,总数要是少于三十万才是怪事请。

  “云烨,自你的手中批复了多少张异族进关的文书?”李二又开始拷问云烨,因为云家就在阴山下有一个非常大的牧场。

  “陛下,微臣手上一张都没有批复过,不但没有批复过胡人进关内道,微臣连高丽人进京纳降的路引都不想批复,还是陛下您严令微臣批复的。”云烨幽怨的瞅着李二,这家伙只要想到坏事情,就要问问和他有没有关系,好像云烨自己真的是一个祸国殃民的混蛋似得。

  李二尴尬的咳嗽一声继续说:“没有就好,总算还有几分忠敬之心,高丽人纳降和胡人进关内道是两回事,不可混为一谈,现在朕问你们河南之地的三十余万胡人到底该如何处置?既然人是你们放进来的,那就给朕一个章程。”

  倒霉透顶了,好好地在种地,突然间就被弄到万民宫操持公务,这种事情是那些文官的责任,怎么让自己这群武官来想办法?那些文臣哪里去了?为什么房玄龄都闭着眼睛不吱声?

  云烨浑身猛地打了一个激灵,武人会干什么?他们最大的本事就是拿刀子砍人,皇帝向武官问计,不就是想杀人么?难道说这三十万胡子活不成了?打死都不往前凑,打死都不说砍死这些胡子的话,如果是两军交战,杀再多的胡子云烨也没有心理负担,敌人就该消灭,现在是三十万手无寸铁的牧奴,云烨还下不了这个手。

  白起坑杀了四十万降卒,就被冠以人屠的称号,最后不得好死,自己要是坑杀三十万牧奴,老天才知道老颜家会把自己写成一个怎样残暴的人,这事接不得,能做到大将军一级的武官哪有傻蛋,如果是战事自然个个奋勇向前,现在既然是要杀牧奴,就没意思了,再说了,自己把那些牧奴统统杀光,河南地的那些牧场主还不把自己恨死啊,他们不敢恨皇帝,所有的怒火必然会倾泻在自己头上,这样会引起武官内讧的,这些狗日的文官就是恶毒。

  大殿上非常的安静,云烨玩弄着自己的手指,仰着头看大殿顶上的图案,上面居然连孟母三迁的故事都有,一大团蝙蝠围着孟母,知道的说这是吉祥图案,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吸血鬼在攻击孟母。

  劳作了一整天,云烨感到有些疲乏了,强忍着不让自己打哈欠,谁爱杀谁去,只要自己不去就好,杀人不是一个愉快的活计。

  “怎么,没有人替朕分忧?裴度,你刚才说什么来着,难道仅仅过了一柱香的时间你就忘记了?”李二的声音又变的阴测测的。

  裴度整个人立刻就变成了苦瓜,单膝跪地请罪道:“启禀陛下,若是有外贼入侵,内贼祸乱,微臣粉身碎骨也会为陛下效力,但是,让微臣去杀那些手无寸铁的牧奴,微臣实在是下不了手,请陛下责罚。“裴度思前想后权衡过厉害,觉得还是拒绝皇帝的要求比较好,因为得罪同僚比得罪皇帝可怕多了。(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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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节 好狠的李二


      军队是一个最讲究团结协作的地方,战友永远是你最坚强的依靠,只要有战友在你背后,你就能不管不顾的去厮杀,不用担心背后有人捅刀子,不管是那位将军,最讨厌的就是自己正在厮杀的时候,一支暗箭忽然飞过来让自己含恨沙场。

  裴度拒绝皇帝的要求,这是没办法中的办法,皇帝最多将他革职,要是没了战友的庇护,自己还打个屁的仗啊。

  李二嘿嘿的冷笑着走了下来,一脚就踹翻了裴度,恶狠狠地说:“杀人?三十几万全杀掉?你觉得朕是桀纣之君么?谁告诉你朕要杀人?一群杀才,就知道砍砍杀杀,脑袋掉了安不上去,三十几万人能给大唐带来多大的收益,怎么能杀掉?”

  裴度听皇帝这么说,立刻就爬起来说:“微臣等为陛下鹰犬,自然要为陛下解忧,只要不去杀那些手无寸铁之人,玷污大唐军队的名声,陛下的吩咐微臣无有不遵。”

  “好啊,户部要重新厘定河南地的牧场,为了预防不测,你就带着右威卫去弹压,所有的牧奴都必须登记造册,不入户籍,需要另外造册。

  云烨,兵部的行文也要下发给当地的府兵,哼哼,三十余万青壮都被塞到朕的眼皮子底下来了,一个个想发财,想疯了?国朝的安危都不顾了?你们看看地图,河南地到长安十个行军曰就会抵达,中间还没有险关要塞,当年颉利就是从河南地直趋泾州的,你们想让朕再来一次白马之盟?“

  现在知道李二为何要要把大将军都找来万民宫了,是在警告这群手握兵权的家伙,你要的富贵他能给你,你要的权利他也能给你,但是不要自己去讨要,自己去找财路,这一次的经济打击,让文官们吃尽了苦头,现在轮到武将了。

  空壳子将军他不在乎,但是站在大殿里的二十几个人他必须给出警告,这些人乱起来才是最麻烦的。

  云烨立刻就写好了行文,吹干了墨迹,就捧给李二御览,李二瞅了一眼,就随手递给了裴度,让他明曰去兵部盖章,走流程。

  一群人出了大殿,找到自己的战马准备回家,裴度可怜兮兮的朝大家拱手道:“诸位哥哥也看到了,兄弟我实在是迫不得已,陛下这是铁了心要拾掇河南地了,安西的老乔也要倒霉了,诸位哥哥如果能给相熟的兄弟去封信替兄弟解说一二,裴度在这里感激不尽。”

  “老裴,这事怨不得你,河南地的那些人把事情做得过头了,陛下的忧虑不是没道理,关内道啊,怎么就敢放三十几万胡子进来,那些人大部分跨上战马就是兵卒,咱们十六卫是守卫关中要地的力量,一旦有变,首当其冲的就是我们,这些人做事不讲究,把压力推给我们来担,你这次去河南地一定要管束好这些胡子,你放心,事关我们十六卫的利益,弟兄们都会帮你,他们好好地接受管束也就罢了,如果不接受,动刀动枪的十六卫怕过谁来。”

  云烨摇着头说:“不妥,军伍里起了纷争,没得让文官们看笑话,再说了,那三十几万人留在关内道,迟早都是祸害,咱们需要想个办法,把这些人分出去,不能让他们留在关内道,多留一天,我们就多一天的麻烦。”

  “老云说得对,你是出了名的聪明人给兄弟们想个两全其美的法子。”一群人小声的商议着离开了万民宫,直接到了兵部,去商议一下对策。

  云烨站在巨大的沙盘边上,拿着竹竿点着河南地说:“这里绝对是塞上江南,全部用来养羊可惜了,书院农学院的先生说过,河南地乃是一片风水宝地,黄河在这里拐了一个大湾,这一代水网密集,灌溉便利,气候湿润,听说种稻子都没问题,全部用来养羊过于可惜了,这几年关中的土地已经趋于饱和,耕作的过于频繁,以至于土地变得非常的贫瘠。

  弟兄们是武将,对这些民生的门道不清楚,就听小弟细细讲来。

  国朝在建立之初,就制定了均田令,军队沿袭了前隋的府兵制,永业田,口分田每个大唐子民都有份,且不论男女,土地这东西是没办法再生的,你多分一点,别人就会少分一点,整个关中就这么大点,怎么够分啊,你们看着,不出十年,关中就会无地可分。

  前些年马周闹得那件事大家还有印象吧,他就在忧虑这个问题,想要解决这个办法,大唐就必须有足够多的土地,土地哪里来,还不是需要咱们去打天下,抢别人的。

  关中再次分流人口是必须要进行的,好地方不紧着自己人怎么行,既然河南地适合农耕,我们就建议用关中多出来的人口去填河南地。只有这样,咱们兄弟才没有这么大的压力,才算是从源头上解决了胡人威胁京师的问题。“

  “不行啊老云,那些狗曰的赚羊毛钱已经赚得眼睛都红了,咱们这么一搞,他们说不定会造反,那样罪过就大了。“

  “如果羊毛不赚钱了怎么办?或者说羊毛的价格忽然间大幅度的往下掉怎么办?那个时候宝贝就会成为一个赔本的黑窟窿,你说那些边军会如何做?“

  骁卫的老姜年纪大些,拍着桌子说:“这很难,羊毛织出来的布料现在很抢手,我婆娘家就是做这一行的我清楚,肥着呢。“

  云烨嘿嘿笑着说:“诸位知道春分那一天发生的事情吧?大家或多或少的都倒霉了吧,家的钱财是不是少了很多?“

  “狗曰的,头一天一枚银币还兑换六百个大子,谁知道一天之内,就变成一千枚兑换一枚银币了,俺家里存了好几马车的铜钱,一瞬间少了一小半,老云,这和河南地的羊毛有什么关系?”说话的是金吾卫的梁建方。

  云烨拿出一枚银币放在桌子上道:“铜币的价值回到了原位,这就是说,陛下这么做一下子就把大家伙家产里的水分给挤出来了,现在没人敢打铜币的主意,大宗的交易变成了金币和银币结算,很可惜,钱庄现在不给大家银币,只给铜币,益州的造币厂恨不得把所有的铜都变成铜币,现在啊,铜币泛滥了,你去西市看看,抹脖子的可不是一个两个。

  也就是说没人能买得起他们的羊毛,用铜币买羊毛,他们的利润就少了四成,铜币和银币的折算现在是一枚换一千,我相信,少了这四成分红,他们也就没利润了。

  大唐最大的纺织作坊是皇后娘娘的,他们要是敢抬价纯粹就是在找死,说白了,这一次陛下就是在惩治那些屯集铜币,想喝百姓血的家伙,没见陛下连皇亲都没放过。“

  梁建方捶着脑袋朝云烨嚷嚷:“你直接说怎么才能把胡子轰出关内道就行,不要说这些,听着头晕。要是单纯的轰出去也不行,说不定就成了马贼,危害更大。”

  “陛下的意思还没听出来啊,那些牧奴不上户籍,就说明他们还是奴隶,只不过大唐没这么个说法了,陛下把球踢给我们,就是要我们去当恶人,那些胡子一定是要走高丽战俘的旧路,那就是拿去挖矿或者修路。

  房玄龄他们在年初设定了一个庞大的道路体系,规模不比秦朝时期的驰道小多少,兄弟我本来不想说这个杀千刀的注意的,被你老梁这么一逼不说不成了,先说好啊,出了这个门我可不认,那些文官们各个要脸皮不想把陛下的注意捅破,咱么也需要脸皮啊。“

  裴度吸着凉气艰难的对云烨说:“也就是说哥哥我成了大唐最大的监工头子?”

  “没错,我前面说的那些事情一定会发生,羊毛开始掉价,关中开始移民,中原开始大修路,蜀中开始凿天堑,岭南开始修驰道,河北开始挖运河,陛下必须用最快的速度把这次积敛到的钱财花出去,要不然会引来更大的麻烦。

  这样的一个大计划陛下一定琢磨了很久,等到陛下将这些目标全部完成,嘿嘿,大唐江山就真的成了铁桶一个,隋炀帝也想这么干,但是他太蠢,拿自己百姓的人命往进填,这不是找死么?陛下就聪明多了,那外族的人填坑,自己的百姓干活还有钱赚,谁会反对,巴不得多修几条路,多挖几条河,多盖些宫殿。“

  “娘咧,这大兴土木还兴出功德来了。”老姜长长的出了一口气。

  “对啊,现在谁要是敢挡陛下的路谁就是傻瓜,书院派遣到西域的调查团,就是这件事情的开始,说不定陛下给他们的任务不是什么调查楼兰消失的谜团,而是去调查那里的人口,看看那里还有多少壮丁可用。”

  云烨说这些话的时候自己的后背都发凉,满屋子的大将军一个个都坐立不安,这他娘的也太狠了,怪不得突厥人,吐谷浑人,薛延陀,昭武九姓的人宁愿去和西方的蛮子厮杀,也不愿意留在原地接受大唐的羁縻。(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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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五节 禄东赞的哀鸣(1)


      旺财最近喜欢上了去书院,自从上回被熊猫痛殴了一顿之,它有很长的一段时间不愿意去书院,他现在之所以喜欢去书院,原因就是熊猫全部被赶到竹林里去了,书院还在在竹林周围砌了矮墙,防止熊猫自己跑出来。

      不能再放任熊猫到处跑了,图书馆的管理员不小心没有关紧门,结果十几只熊猫跑进了图书馆,两架子珍贵的典籍,被这些熊猫撕扯的粉碎,暴跳如雷的元章先生立刻就下令将熊猫关进竹林,在那里给它们盖了窝。

      旺财每天都要去看看那些被关起来急的嗷嗷叫的熊猫,知道它在幸灾乐祸,云烨忙着和玉山先生商讨辛家的麻烦事宜,没工夫去管他。

      “你岳父一辈子不得意,临了也只是一个八品的从吏,蜀中的家产虽然丰厚,但是到底少了几分底蕴,家里的几个子弟也不争气,你以前从家里弄来的那两个子弟,没有一个能在玉山书院学到毕业的,就这,还在埋怨我们不帮他。

      你妻兄年纪比你大五岁,别的成就没有,小妾倒是娶了十几个,剩下的两个小的男娃,也是活生生的纨绔啊,现在又闯下滔天的大祸,辛家完蛋了。

      这一辈子有你和辛月照看,倒是能落个富贵下场,可是以后呢?老夫把一辈子交待在了教书育人上,谁知自己家里却尽出不孝之子啊。

      老人的一番话说的凄惨,摇着一颗白头痛不欲生,老丈人以前瞒着老人家总是报喜不报忧,现在瞒不住了,云烨的小舅子现在正在押往京师的途中,为什么被抓,到现在都搞不清楚,抓人的不是地方官吏,而是巡查到蜀中的御史亲自动的手。

      “爷爷放心他们能犯多大的过错,文不成武不就的,胆子又小,杀人放火没他们的份至于图谋造反他们还不够格,最多是一个欺压良善的罪名,这个罪名我当年也背过,算不得大事。我怎么觉得两位弟弟是受了我的牵累啊,能被御史带回京的无一不是通天大案,至于么?杀了人都没有押解京师的习惯。“

      玉山先生摇着头说:“你不要替他们说话了,苍蝇不叮无缝的蛋如果他们的行为能经受得住问责,谁拿他们都没有办法。御史就要入京了,你做好准备吧能救他们一命,就救,救不了他们也不要埋怨,千万不要硬来。“

      丈母娘就住在家里,小门小户的妇人,不敢进云府的大门,要不是辛月一声撕心裂肺的“娘“喊住了她的脚步,她都想转身逃跑。

      一见到云烨就哭嚎着求姑爷救救自己的两个儿子,老丈人一路陪着两个儿子的槛车要从遥远的蜀中走到关中。

      妇人家说不清楚云烨问到底犯了什么事情,她居然一问三不知,最后就说了一句和吐蕃人有关再问别的就说不知道。

      老爷子那里已经通了气,云烨现在已经知道是和吐蕃人有关的事情,也就把心放了下来只要是和吐蕃有关的事情,云烨从来没有认为是什么大事。既然人已经进了关中,就没必要烦恼了,明天到灞桥堵住问一下就知道了,那个蠢货御史居然敢这么干?

      就算是两个小舅子把吐蕃的赞普干掉,又能有多大的事情?大唐从来没有因为外族的人命拿自家的人抵命的习惯,只要回来了就屁事没有,怎么还被御史揪住不放?御史的大头子魏征前两天还和自己坐在西市的凉粉摊子上吃凉粉来着。

      丈母娘很狼狈和姑爷说话总想站起来,被辛月牢牢地按在椅子上接受了云烨的拜见,老奶奶特意从佛堂里出来和亲家说了一会家长。

      “娘,您放心,既然小然和小虎都已经入了关了,那就绝对不会有事,狗屁大点的御史居然敢如此的造次,这一次如果不让他们知道一点厉害,还当我云家是泥土捏的,这些年,爷爷总是不愿意让家里来关中,只让你们在蜀中做点小买卖,真是亏大了,现在好了,低调低的让人家欺负上门来了。“

      “囡囡,你从小性子就烈,你哥哥和弟弟都是面团性子,被人家欺负了也不敢声张,咱家姑爷是侯爷,蜀中的官员都会给咱家几分面子,这一回真的不晓得犯了哪一条王法。御史也不明说,就说事发了,然后锁上你弟弟就回了关中。“

      “娘,不要紧,就算我家老爷不好出面,明天我穿上诰命服饰那个狗屁的御史也要大礼参拜,随便抓人,这世上还有没有王法了。“

      听到闺女吹嘘的厉害,丈母娘也就安了,面条一连吃了两碗,这一路的操劳真是把她折磨坏辛月陪着丈母娘去休息,老奶奶小声的对云烨说:“乖孙,亲家的忙这一次一定要帮,这么些年,亲家从来没有求过咱家半点事情,这一次看样子实在是没法子才求到咱家,你多想想办法吧。“

      “奶奶,您放心,这是自然,老丈人他们到了关中才想起向咱家求援,这就是说已经是走投无路了,都是硬气人,不到绝路不求人,奶奶,孙儿对老丈人很好奇啊,月儿嫁到咱家十二年了,我居然没有去拜见过,真是失礼啊。“

      老管家拿着云烨的拜帖去了刑部侍郎老崔家,结果云烨信里的话把老崔问傻了,他一无所知,回信说听都没听说过,云烨不放心又去了孙思邈那里揪着刚刚能翻身的黎大隐质问了一番,说不定是受了他们的指派。

      黎大隐嚎叫着说根本就没有这回事,还要云烨赶紧滚,他见云烨一次伤势就加重一次,还要云烨没事不要再让他看见。要是他忍不住把云烨一刀结果掉,对谁都不好。

      这就放心了,天刚亮,云烨就带着全副武装的家将出发了,到了灞桥,老钱已经在那里搭好了一个棚子,云烨一身戎装,坐在棚子里等着御史一行人的出现。

      日上三竿,御史没来,禄东赞倒是来了,也站在灞桥边上像是在等人,还有一个长孙家的管事陪着,管事见到云烨脸色变了一下,刚要走,就被禄东赞按着肩膀动弹不得,额头上的汗水如同小溪一般的往下淌。

      云烨笑了,小声的吩咐一声,一个家将骑着快马就直奔岭南水师大营,今天出来的太急,八牛弩忘了带过来,有禄东赞这样的高手在场,没有八牛弩镇不住场子。

      云家的人一向讲究将敌人消灭在向自己进攻的路上,所以三十几位家将都配备了强弩,皇帝三令五申的命令私人不得拥有超过三担弓力的强弩,云家的没有,一石力都没有,加装了偏心轮的强弩用不了那么大的力气上弦。

      “没想到能在这里遇见云侯,多日不见,云侯一向可好?“禄东赞笑吟吟的向云烨打招呼,这家伙在长安住的时间长了,居然变白了,一口别扭的大唐话也变成了动听的官话。

      “禄东赞,好本事,你是怎么撺掇长孙家向我发难的,我很想去问问那个一直和我称兄道弟的长孙冲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云烨说话半点不留情面。那个长孙家的管事汗流的就更多了,不知道禄东赞对他干了什么,说不了话,也动弹不得,只能用哀求的眼光看着云烨。

      禄东赞笑着说:“这是哪里的话,云侯爵高位尊,禄东赞只是荒原上的野人,敌对这种话从何说起,老夫今日等待的只是两个胆敢戕害我吐蕃百姓的恶贼。想要亲自将他们送到陛下面前分说个清楚明白。“

      云烨大笑了起来,不再说话,回到棚子里继续喝茶,如果自己的小舅子真的戕害了吐蕃人,在大唐就该受到奖赏,怎么可能会被治罪,就知道自己的小舅子是受了自己的牵累,果然没错。

      百骑司以前把铅粉混进食盐里,再把盐卖给吐蕃人,也没见皇帝发怒,要不是后来又想把无忧草弄进吐蕃,他们绝对会受到皇帝的嘉奖,蜀中的百姓对吐蕃人恨之入骨,干出什么事来都不奇怪,云烨现在一点都不想知道自己的小舅子对吐蕃人干了些什么。等一会槛车到了,把人直接带走,那个御史狠狠地教训一顿,然后就可以去长孙家兴师问罪了,不用说,那个御史一定是长孙家的门生,就是不知道那个御史知不知道抓的是自己的小舅子。

      等了很久,槛车还是没来,倒是岭南水军的一个队正领着九十八名军士过来了,加上他正好是九十九人,超过一百人才需要去兵部备案,现在不到百人自然安然无事,三具八牛弩被架在马车上,一过来就形成了一个半圆,将禄东赞还有一干吐蕃人困在中央,随着令人牙酸的吱吱嘎嘎的上弦声,粗大的攻城枪已经被放在凹槽里,只要云烨一声令下,就会对着禄东赞攒射。

      “云烨,你要干什么?“禄东赞实在没想到云烨竟然立刻就翻脸了,一点情面都不给长孙家留,勋贵们不是最讲究的就是妥协和让步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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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九节 海上明月生


      侯杰的一句话把刘仁愿气的七窍生烟,水泥也就罢了,!还要带石头过来?这是什么想法,以为岭南舰队是什么?采石船?

  侯杰摊开手掌无奈的说:“我实在受不了那些土著拿着象牙,还有檀木做的锄头挖地刨石头了,一座安魂城建好以后,损坏的工具价钱就超过了这座城池本身的价值,所以我宁愿你给我运石头过来,也不愿意看着一群衣衫褴褛的败家子干活。“

  刘仁愿听了哈哈大笑,在侯杰的肩膀上拍了一把掌,很是为他高兴,这小子终于从父亲死亡的阴霾中走出来了,能在这个时候开玩笑的人一定能坚强地活下去。

  朝自己的护卫招招手,立刻就有一个大箱子被抬了过来,有从自己的脖子上解下钥匙拍在侯杰的手里说:“你马上要成亲了,老夫人特意早早的向长安城里的那些叔伯兄弟给你讨要礼物,都在这里了,别在我这里看,小心我起了歹心。好家伙,你侯家说到底还是驴死不倒架啊。“

  侯杰摩挲着手里的铜钥匙笑着对刘仁愿说:“这都是家父当年结交的英雄好汉,所以才有我们这些后辈享受不尽的福萌,我现在只希望我的子孙也能够得到自己那些长辈的祝福与厚赐,老刘,我们一起共勉吧。“

  刘仁愿嘿嘿一笑,并不说话直接送侯杰下船,他现在军情紧急,一定要赶在高山羊子越过海峡之前做好所有的防备,几处军事基地也需要逐一检阅。

  岭南水师的舰队和侯杰的舰队并行了一日之后就一个向南,一个向西,侯杰需要赶到安魂城开始按照云烨提供的模式建立那里的秩序,整个爪哇岛上的顺民和叛民需要区分出来,最重要的是要在这些土著中间制造出一个身份上的区别出来。

  如果只有唐人高高在上的统治,这样的社会迟早会崩溃,一个不能满足大多数人意愿的社会注定了无法长久,所以在唐人和土著人之间必须出现两到三个缓冲阶层这部分人不需要很多,全部人口的三成足矣,权利不需要多大,能够奴役剩下的那些土著就足够了从现在起,唐人就会收起自己带血的横刀,开始用笑容对这些土著表达自己的善意。

  以后的杀戮的执行者将会是那些最早跟随唐人征战的土著,他们不必受到什么剥削,他们全部都是利益的既得者,侯杰很想看到一位面目黝黑的土著操着一口流利的长安官话和书院的精英弟子辩论的场面。

  历史是健旺的,更何况这些土著还没有衍生出自己的文字他们的语言也只有不多的一些字节,在大唐的优势文明的侵袭之下,用不了一代人他们所信奉的原始理念就会被同化的连渣滓都留不下一个具备了初阶文明的社会,和野蛮的丛林文化就会成为死敌,不会因为个人的一直所转移,书院的社会学科里就有这样的简单描述,那位研究狼群的先生确实是一位大才,他能一眼看穿社会的本质,已经具备了宗师的气度。

  安魂城是这座岛上最辉煌的建筑群,虽然比不上中原稍微繁华些的郡治,但是在这片大地上已经是神一般辉煌的存在了。

  唐人的主体依然是海商,他们在这座大城里互相交换着自己的货物,崭新的港口里密密麻麻的停泊着无数的船舶侯杰知道,这里一定会有皇帝派来的探子,他并没有刻意的去隐瞒安魂城想要和大陆做交易,根本就无法躲过皇帝那双比鹰隼还要犀利的眼睛,不必把勋贵们抬出去,只需要让皇帝知道这里是自己这样的罪人一拳一脚打下来的安身之地就好。

  大唐的势力到达不了这里,控制安南已经是帝国力量的极限了,皇帝也清楚这个道理,海洋上能有一座以唐人为主体的城市他也感到非常的荣耀在他看来在时机成熟的时候,只需要派出几名官吏就能完成对这座城池的掌控。

  他不了解的是勋贵们已经达成了合约,那就是安魂城的官吏只能是出自勋贵子弟,其他人绝对不会有任何机会。

  安魂,安魂,安得不止是那些海商的惊魂,还要安抚那些在长安,在大唐斗争失败的勋贵们的魂魄,再不济也不会沦落到夫死妻女为奴的惨况。

  侯杰看着躺在床上的侯虎,不断地挠头,书院几乎教会了他所有的生活技能,唯独没有教会他安抚照顾年幼的弟弟,一个十二岁的小男孩,根本就无法适应从天堂跌落到地狱样的变化,看着瘦弱的弟弟躺在床上,面目潮红,不断地喊着娘亲,这让他根本就无法接受。

  侯家的男人都是铁汉子,这句话说出去容易,想要做到很难,侯杰认为自己和侯英绝对能当得起,但是对一个从小娇生惯养的小少年来说,确实非常的艰难。

  自己和侯英都是从书院那座大染缸里泡出来的,早就被那个魔鬼书院调教的皮实无比,不管是富贵的环境,还是艰苦的生活都能适应,尤其是自己这样在书院垒过汗山的人,吃苦并不算多大的事情,可是小虎从小就被姨娘娇惯着长大,从来没有吃过一点苦,现在来到这个鬼地方,能撑到现在已经是父亲在天之灵庇佑了。

  环佩叮当,一个盛装的女子出现,从头发到裙边的丝绦都丝毫不乱,她在房间里等待自己新婚的丈夫,已经三更天了,丈夫依然没有到来,她有些伤感,知道自己不论身份还是容貌都配不上昔日陈国公的长子,侯家哪怕没落了,依然没有人胆敢小觑,更何况这个英武的男子,已经在海外打下了一片大大的疆域。

  她很聪明知道的很多,她甚至从侯家多嘴的姨娘口中听说自己的丈夫以前爱着的女人是长安城里最骄傲的一朵牡丹,镜子里的自己虽然一身盛装,再多的白粉也掩盖不了自己微黑的肤色,这是全家流放岭南带来的恶果。

  还以为丈夫在借酒浇愁或者在怀念自己往日的情人,咬紧了牙齿离开了新房找到了自己的丈夫,却发现他正在笨手笨脚的照顾弟弟,这让她立刻就高兴起来,多好的一个借口啊,原来他不是在怀念谁,而是在照顾弟弟。

  “夫人你来了,正好,小虎今晚多吃了一点葡萄酿就全身冒虚汗,你帮我看看,我实在是不会照顾人。“看到凤娘过来,侯杰如蒙大赦。

  “夫君,小虎的身体不要紧的,岭南本来就热,这里更热啊,葡萄酿里加了冰,小虎贪吃了几杯,他的脾胃虚弱,冒点虚汗是正常的,只要注意不要吹了风,明早就会无碍的。“凤娘俯下身子接过侯杰手里的毛巾轻轻地帮助小虎擦汗,手法捻熟无比。

  夫妻二人的新婚夜是在照顾弟弟的过程中度过的,看到小虎终于沉沉的入睡,侯杰这才松了一口气,倒了两杯葡萄酿递给了凤娘一杯说:“我们辜负了良辰美景,对不住,以后再补吧,如果在长安我们的婚礼要比这里热闹一百倍,也荣耀一百倍,可惜都是昨日黄花不可再提。

  侯杰把酒杯往凤娘的酒杯上碰一下,一饮而尽,凤娘呆呆的看着侯杰不知是什么意思,侯杰笑了起来抓着凤娘的手,把满满一杯酒灌进了凤娘的嘴里,见她不停地咳嗽,笑得越发的厉害了,笑了一会,见凤娘羞臊的满面酡红,就止住了笑声说。

  “这是碰杯礼,书院里面很流行,你没在长安待过所以不清楚,以后我有功夫会一点点的教你,我是没机会回长安了,但是你有,长安我侯家还有一些产业都在叔伯兄弟手里,你还要去接收,和他们的内眷打交道免不了这些,现在先见识一下。“

  凤娘瞪大了眼睛,一个犯了谋反大罪被抄家的人家为什么还会有产业,那些叔伯兄弟难道不会趁机吞没么?

  侯杰见凤娘吃惊,立刻就明白了她的想法,坐在窗框上看着海上的明月说:“侯家的遭遇和你家不同,那些叔伯兄弟都是父亲的挚交,你家的财产会被别人吞没,侯家的不会,他们这样做还不够丢人钱,所以侯家的产业一定会好好地,该有的分红,利润一文都不会少,只要你去了,他们立刻就会一样样的清算给你,可能比原本该有的还要多。“

  窗外的月亮明晃晃的,侯杰忽然来了兴致,揽住凤娘纤细的腰身抱着她一起坐到了窗框上,凤娘本能的想要大叫,忽然想起刚刚睡着的小虎立刻就捂住了自己的嘴巴,感受到侯杰滚烫的身体,全身已经变得软绵绵的。

  抱着爱人欣赏明月,这是侯杰很久以来的梦想,那个仙子一样的女子已经不属于自己了,那就不妨放开怀抱抱着自己的女人看月亮,也不错。

  只有月亮里的嫦娥或许知道自己到底在想些什么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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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节 身体是最好的庙堂


      每当满月的时候,人的心就像潮水一样澎湃不休,高山羊子粗暴的扯去了自己的衣衫走上甲板,**裸的沐浴在月光下,皎洁的月光照在她象牙般润泽的皮肤上,美得就像一尊白玉雕像。

  在那些幽暗的角落里,沉重的呼吸声就像在拉动风箱,有人在偷看,至于是谁,高山羊子并不在意,这个时候她的心里,只有无穷的愤怒,贲张的血脉让这尊白玉雕像染上了一丝红晕。

  十万铁甲皆束手,竟无一个是男儿,高建武,渊盖苏文,还以为他们都是英雄,现在看起来,他们连污泥里的野狗都不如。

  大唐是强大的,云烨也是强大的,那又如何?没了辽东,高丽可以据守半岛,没了半岛高丽可以征战远方,在这个世界上,有人就不愁没有地盘。

  这样也好,既然那些男人都靠不住,我就凭借自己的力量再重建高丽国,我是高丽的皇后,有这个资格,这片大海是如此的富饶,云烨倾尽全力也不过占领了七十二个海岛,这该是他力量的极限了吧?

  潮汐不断地将大船托起,又放下,就像人生,总有**和低谷,高山羊子从来不相信世界上有绝境这么一个说法,兵法云,遇敌不乱,遇袭不惊,身处下风死战,迭处绝境遂努力求生,此所谓勇士也。

  高山羊子看着自己这具美丽的身体,以前非常的自豪,现在却从心底里厌烦,本应该铁石般坚硬的胸膛现在有两丘美丽的坟起,本该坚实的臀部现在却像一轮满月,本该肌肉虬结的双臂,现在却娇嫩的像两枝嫩芽。

  展现自己美丽的身体。是高山羊子的定期需要做的事情,自己以前没有发现这样做的好处,还是成九提醒了自己,才发现自己的身体已经成了这群人的祭坛。

  海上待得时间久了,就会把**祸成变态,这些男人看到自己的身体。兴起的不是兽欲,反而类似一种崇拜,亲眼见过成九,华三将胡言秽语的海盗大卸八块的样子,从那以后,自己穿不穿衣服对这些海盗来说没有什么区别。

  自己的好多侍女都已经怀孕了,看到她们高耸的肚皮,高山羊子也很希望自己的肚皮鼓起来,或许只有自己亲自养育的孩子才能满足自己对男子汉的要求。

  春梦不是没做过。对象总是在变幻,有怪兽,有云烨,甚至还有张仲坚,就是没有自己的丈夫渊盖苏文,不知道他现在还是不是男人。

  有好地没有好种子是不成的,自己的孩子注定会是大海之王,自己每天出现在大海上。难道海里的神灵还没有注意到自己的美貌?

  假如没有神灵,云烨。或者张仲坚也是可以的,尤其是云烨,想到这里高山羊子就感到自己的身体在痉挛,如果自己怀了云烨的孩子,那么,海洋注定就会成为这个孩子的乐园。

  或许自己应该努力一下?高山羊子吩咐侍女给自己穿上了衣衫。赤着脚在甲板上漫步,张仲坚不知道去了哪里,半年多都没有出现了,他率领的那些奴隶,也不知道藏在哪里。如果能够知道他的老巢,自己的收获一定非常的大。

  茫茫的大海上想要追踪一只船队非常的艰难,如果这只船队可以躲避的话,只要不往海里倾倒垃圾,就足以隐瞒自己的行踪,洋流是唯一能够提供目标方向的东西,也是自己唯一能;利用的手段。

  成九走过来小声的向高山羊子道:“皇后,我们已经飘泊的时间够长了,需要返航,船上的物资已经不多了。”

  “成九,你和华三马上就会成为唐国的水军将领了,我也不瞒你,高丽降了,说说吧,你有什么打算。”高山羊子直接开始和成九把话摊开来说。

  成九的身子抖了一下,惊恐的对高山羊子说:“皇后,高丽能投降,我们投降不得啊,咱们和云烨乃是生死仇敌,一旦在他的麾下,我敢断言,我们一定死无葬身之地。更不要说大唐军方的战神李靖是虬髯客的把兄弟,高丽王一介降将,怎么可能在大唐国内和李靖,云烨这样的勋贵争斗,不管他们之间争斗的结果如何,我们死定了。”

  高山羊子轻笑一声,欣赏的看着成九说:“总算还有一个男子汉,我以为你听到这个消息会非常的高兴,难得你还能多想一些。

  确实如此啊,云烨是出了名的小气,在他的眼里只有唐人才是可信的,其余的人都不在他的信任之列,这几年我们和岭南水师不断地交战,互有损伤,我敢说只要我们曾经杀死过一个唐人,云烨都会把我们放逐到螃蟹岛,被海鸟将尸体啄成骨架是我们唯一的下场。“

  “皇后,难道您也不愿意投降?”成九的眼睛立刻就亮了起来。

  高山羊子拿手抚摸着成九那张粗糙的面容说:“太可惜了,你有眼光,却没有大心胸,成不了枭雄,否则,你与我的孩子将会是大海之王啊。”

  成九眼中的光芒逐渐熄灭,小声的说:“我明白,我不是云烨,不是张仲坚,他们才是你孩子最好的父亲,我只想跟着你,看着你成为大海上最尊贵的女人。”

  高山羊子将成九的手拉过来放在自己的胸膛上,两个人并排躺在月光下,看着漫天的繁星,高山羊子的声音幽幽的响了起来:“这具身体注定是要养育海洋的霸主的,只要完成了这个任务,成九,她就是你的,我们一起培育出一位王者,这个过程我保证会比那些男欢女爱更加的让你迷醉。”

  或许海洋听见了她的窃窃私语,逐渐变得暴虐起来,涌浪开始出现,高空上也出现了哨子一样的响声,大风就要来了,有了这股大风,会把整只舰队送到遥远的大唐海岸,这或许是高山羊子再一次进入大唐最好的契机,也是最后一次。

  云烨坐在兵部大堂上,看着手里的公函发愣,高丽人还没有进京,高山羊子要求进入大唐内海的公文已经批示下来了,现在需要自己最后进行签章,而后就能施行了。

  “你叫华三?我记得你以前是虬髯客的把兄弟,要不要我介绍卫公李靖给你认识一下,他也是虬髯客的把兄弟,兄弟的兄弟也是兄弟啊,卫公一定会好好地招待你一下。”

  华三并不吃惊,依然站的很直,他的脚和陆地上的人的脚不同,站在那里五个脚趾撑的开开的,这是船上的习惯,尽量让自己的脚多接触甲板好站的更稳一些。

  鞭子已经把他的衣衫抽的片片碎裂,华三已经把自己当成死人了,不管云烨问什么,他都只说自己是大唐水军的一个校尉。

  只要是海上讨生活的都清楚兵部大堂上坐的这个短髯男子有多么的可怕,没有必死的决心最好还是不要见他,都说自己是大唐水军了,这个人似乎还是没有放过自己的意思。

  “大唐的内海多么的干净啊,怎么就要涌进来一些奇怪的人,大唐水师是一支多么干净的队伍啊,怎么就要混进来一群渣滓?

  你不要怨恨我啊,我也是不得已而为之,这顿揍有个名堂,叫做杀威棒,是好汉子的就熬过去,熬过去了我们就能做兄弟,将来在海上作战,我把后背交给你你不会从后面捅我一刀吧?

  你看,满脸的桀骛不驯啊,都是当海盗当出来的臭毛病,那个谁啊,给鞭子蘸上盐水,不要可惜盐,多抹点,对,就抹在鞭子上,继续抽,想当兵吃粮,首先就要做到长官问话知道回答,一问三不知的谁知道你是不是海盗派来的探子。“

  皮鞭抽打在皮肉上的声音再一次响了起来,华三的惨叫声也越发的高亢,离兵部不远的地方就是中书,房玄龄放下手里的本章烦躁的对杜如晦说:“你就不能去看看啊,这已经拿鞭子抽人抽了一上午了,知道的了解这里是中书六部,不知道的以为是到了阎王殿。”

  杜如晦朝兵部的方向看了一眼说:“听说这就是兵部的杀威棒,当年翼国公,潞国公,卢国公,这些大将谁没有挨过,云烨在教训自己的属下,那是人家职权范围内的事情,我也不好出面阻拦啊。

  再说了,来的人就是一个海盗,云烨是海上的霸王,统领的水师都是正经八百的府兵,混进来这么一个东西,也难怪他恼火。

  老房,你也是跟着大军转战过南北的人,你对军伍也不陌生吧,那些个将领统领大军都有自己的一套办法,咱们跟着搀和什么。“

  房玄龄叹口气说:“我是担心高丽的事情发生变故,海上的那个女人,是倭国的贵女,身份不同,万一要是投靠了倭国,对我大唐没什么好处。”

  “老房啊,云烨的性子你是知道的,他恨不得在鱼屁股上都盖满大唐的公章,他能允许一个没名堂的人带着舰队在我大唐内海耀武扬威?”

  “对了,云烨的这个规矩从什么时候开始有的,我以前怎么没听说过?”

  “今早啊,他今早才制定的。”(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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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十三章 七家


      一叶扁舟带着九位戴着锥帽的丽人缓缓而至,两个穿着!倭饰的清秀少年将小船的缆绳抛上了岭南水师主帅的座舟。

  这足以让其他人啧啧赞叹,就连五蠡司马也觉得这样做对大唐和岭南水师没有坏处,男人征服女人不一定要在战场上,在他们看来,在床榻上征服的女人比在战场上征服的女人更加的温顺,不以一眚掩大德,卢大将军这样做也是为了大唐的利益着想。

  这个时候在海上穿梭的扁舟不止这一艘,海面上到处都是这样的扁舟,今天是岭南水师按照惯例接受补给的时间,那些驾着小船的民夫不断地将各种蔬菜还有肉食送上战舰,因为有倭人,岸上的官府为了安抚海盗特意送来了一种难喝至极的酒,装在竹筒里送到了每一个海盗的手里,船长打开竹筒喝了一口就吐掉了,把竹筒还给自己船上的海盗恨恨的骂一句:“这他娘的就是马尿。”

  一条条长长的竹管还要将清水补充上去。穿着绿袍的官员站在码头上,不断地调度着逐一靠近码头的战舰,好让它们能顺利的接受大宗的补给,大唐的战舰上也有一些货物需要运送到岸上,比如卢大将军接受的财物。

  泉州是大港,这样的繁忙算不得什么,只是偶尔有一两个小小的误差,比如一位民夫就发现,他们不小心把火油当成清水补给给了一些破破烂烂的船只。

  官员谦虚的接受了民夫的意见,这样的错误以前不是没有出现过,算不得大事,官员固执的要奖励这个民夫,带着他去自己的官署接受奖励。

  过了不大的一会,那个官员回来了,笑着对其他民夫说王力因为发现了不妥之处,自己特意奖励他可以早些回去,那些破船也需要把运上去的火油重新运回来·不过啊,因为他们是降人,需要自己搬回来,用不着大家费力气。

  所有人都开心·只要有比自己还要倒霉的人大家都会开心,所以看着船上那些黑着面孔的家伙,就有些幸灾乐祸的意思了。

  官员上到船上,指着船上的倭人大声的叫嚷,那些倭人无不垂首低耳的不敢争辩,这一幕也不奇怪,唐人官员训斥异族人早就成为一种常态了·他们唯一不知道的就是这个官员是一个倭人,是高山羊子早年间带来大唐的遣唐使,经过多年的磨练·这些人除了不能担任主官之外,和唐人无异。

  “秦元先生,这一次突袭成功之后,您就和我们一起走吧,这里对你来说太不安全了,公主再三吩咐,您是难得的人才,不能为这一次的作战殉葬。”

  “鬼冢,我虽然在唐国为官·但是我的心从未忘记我出生的地方,唐国太强大了,我不明白你们这一次为什么会如此的鲁莽·一个岭南水师不值得公主冒这样大的危险,即使你们成功,如果公主身陨·在我看来都是不值的,圣德太子已然继位,日出之国需要公主这样的才智超群的人去辅佐,拿生命去换取这样的胜利,在我看来虽胜尤败。

  公主都已经不再怜惜自己的生命,我秦元载胜的生命又那里值得珍惜,请告诉公主·我在天国祝她取得胜利。“

  鬼冢想要拉住秦元,却听秦元爆喝一声:“放肆!”鬼冢立刻就拜伏于地·眼睁睁的看着秦元离开了码头。

  武器运上去了,秦元甚至想办法将火油装满了这三十余艘大船,既然公主要胜利那就干脆胜利的彻底一些吧。

  秦元回到了家里,对自己的倭国妻子说:“我的生命已经走到了尽头,你打算随着我一起去吗?如果不去,等待你的将会是无穷无尽的羞辱。”

  他的妻子完全是唐人的打扮,听到丈夫这样说点了点头,忽然又惊惶了起来,拿自己的身体堵住通往内室的门颤声说:“我陪你去,孩子不去!”

  秦元忽然笑了,他牵过妻子的手小声的说:“孩子当然不能死,我的身份是倭国人,你的也是,所以我们活不成了,但是,长田先生的身份可是唐人,咱们的孩子一会会被长田先生接走,起一个唐人的名字继续活着。你听,长田先生已经来了。

  一个长须飘飘的瘦小男子敲开了秦元家的大门,一声不发的就把两个年幼的孩子抱在怀里走了出去,秦元夫妇站在大门里,看着马车远去,又牵着手回到了厅堂里……

  秦元夫妇在把死亡当成去赴宴,成九却在黑暗里瞪大了眼睛看着天空,不能再靠近了,这里已经是自!己能够接近的极限了,岭南水师的巡逻舟楫准时的一个时辰!`自己的前方划过,几乎分秒不差。

  今天的天空上被阴云笼罩的死死地,等到涨潮的时候就是自己出动的时刻,最精锐的海盗都在自己的身后,作为对岭南水师的最后一击,成九心中很有把握。

  卢承庆未饮酒已经半醉,美人如玉,虽然不是高山羊子伏在自己的怀里,但是这个酷肖高山羊子的女人却已经噙着酒杯要将最醇香的美酒灌入自己的自己的口中,怎可辜负美人恩,卢承庆不但接住了那个小小的酒杯,连美人的樱唇都一起用大嘴接纳了。

  呼出一口气,卢承庆将嘴里小小的酒杯喷了出去,指着高山羊子说:“夫人啊,卢承庆确实痴心一片,为何您总是要搪塞我呢?“

  高山羊子娇笑道:“自古以来都是男人负心,我等女子只能逆来顺受,得到的就不值钱,这个道理羊子还是知道的,至今为止,您的诚意都不过是说说罢了,难道大将军以为羊子乃是无知的女子,您的两句甜言蜜语就能让我自荐枕席不成?“

  卢承庆的酒意似乎在一刹那就消失的无影无踪,推开怀里的秀美,亲自从一个锁着的箱子里拿出一个檀香木的盒子,推到高山羊子面前道:“这就是我的诚意,其间还有长安城里贵人的保证,不知道这样的诚意够不够。“

  “如果是珍宝就算了,羊子虽然只是一个倭人,但是珍宝也见过几样,还不会被一点珍奇所迷惑,您说呢,大将军?“

  卢承庆坐直了身子指着盒子严肃的说:“这是给你的保证,里面是京城七个人家的令牌,有了它,你就能接手这七家在岭南的所有人手和生意渠道,这是我们仔细商议之后,在我的大力推动下达成的一致意见,从今往后,你就是我们七家在岭南的大掌柜,任然可以带着船队在外海纵横,只不过规模必须消减,绝对不能超过五千人,我们计算过,有这五千人足够你在外海折腾了,另外,海峡只对你们开放这一次,绝对不会再有下一次,以后你若有难,我可以准许你退进海峡休整,但是绝对不能越过海峡一步,这是我们的底线,夫人必须接受,这一点没有商量的余地。

  如果夫人在钱财方面有要求的话,我们还能继续商量,总体的原则绝对不能更改,而且你的人日后可以去高丽,倭国,或者羁縻州居住,我们会给你安排,一定会是富贵终生,唐国本土不许进入。“

  “这是为何?难道我们不是在为大唐效力,怎么连居住在大唐的权利都没有?“高山羊子勃然色变质问卢承庆。

  “夫人想多了,您还没有资格为大唐效力,您是在为我们七家效力,我们得到钱财,你得到保护,或许夫人还不明白,为了能把在下安插到岭南水师统领这个位置上我们付出了多大的代价,云烨有多难缠您是有数的,我们付出了一个兵部尚书的职位,才能救您于水火之中,难道夫人就不该投桃报李?“

  “救我于水火之中?“高山羊子咬着牙一字一句的问。

  卢承庆摇着头又从箱子里拿出一张军事布置图扔给高山羊子道:“好好看看,这是云烨剿灭海盗的兵力布置图,你再看看执行的日期,你以为你躲在外海就能安然无恙?“

  高山羊子看着手里的图,哀叹一声,匍匐在地向卢承庆拜谢,如果云烨的布置能够施行,自己的势力会立刻被摧毁的七零八落,想要重新崛起,只有从头再来的份。

  卢承庆亲自扶起高山羊子,一只手非常自然的搭在高山羊子的腰上,两个指头弹一下,他的贴身侍卫就全部退了下去,高山羊子也挥挥手,除了秀美,剩下的侍女也躬身告退。

  待船舱里只剩下自己三个人的时候,卢承庆长笑一声一把就抱起了高山羊子,就准备登榻,这一刻他已经等得太久了。

  秀美轻声的对卢承庆说:“公主殿下还是处子之身,还请大将军怜惜。“

  “这是自然,卢某不是一个辣手摧花之人,自然体贴,不过对你就用不着了吧?哈哈哈哈。”卢承庆抱着高山羊子直奔那个松软的床榻,秀美娇笑着解开了重重帷幕,将内舱和外舱隔成两个世界。(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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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十四节 血火连天


      波斯的地毯,昂贵的熏香,柔软的大唐毛绒料子铺满了床榻一对金杯放置在床头,这里本是一个幽会叙私情的好地方,如今去弥漫着一股浓浓的血腥气。

  秀美在卢承庆将高山羊子抱到床上肆意密怜的时候,就把一根足有半尺长的细针刺进了卢承庆的后颈,而后卢承庆就像一截木头一样倒在了地上。

  高山羊子帮着秀美将卢承庆抬到床上,就示意秀美可以给外面的欢奴发讯号了,秀美将自己的衣领扯得更大一些,露出半个乳房就端着房间里的一个漆盆走了出去,见到卢承庆的护卫就小声的说:“大将军不许任何人在今晚打扰他。”又对公主带来的那些侍女说:“公主今晚不回去了,吩咐你们回去,留下欢奴就好。”

  甲板上的护卫和高山羊子的侍女都留下一个明白的眼神就离开了舱门,秀美接过护卫端过来的清水,打开舱门又走了进去,翻着眼睛白了一眼那个想要往里面瞄一眼的护卫,重重的关上舱门。

  卢承庆的胸膛起伏的厉害,眼睛都几乎要裂开了,但是他的身体却丝毫动弹不得。高山羊子趴在他的头顶,玩味的看着愤怒的卢承庆笑着说:“你没和我做交易的资格,如果是云烨那个冤家,我说不定就接受了,但是你?卢承庆,你配和我做交易吗?

  云烨是个小人,这一点我非常的肯定,但是啊,你是一个伪君子,在大海上一切都会变得真实,不管是小人和君子都有生存之道,大海唯独不接受虚伪。

  我高山羊子乃是日出之国的皇女,高句丽之地的皇后,尊贵无匹,云烨用他的智慧和狠毒获得了我的尊敬你算什么?一只野狗也要对一只凤凰狂吠吗?

  你不要露出这种万事好商量的神情,没得商量啊,我要的你给不了,云烨就是因为清楚自己给不了我想要的所以要想尽一切办法毁灭我。

  陆地上再也没有比你们大唐更加强大的国家了因此所有人都不愿意和你们做邻居,都想跑得远远的,我们都知道和大唐做邻居不管你表现得多么恭顺,都难逃灭国之灾。

  我想做大海上的女皇,卢大将军您认为有这个可能么?自从云烨第一次抢劫了我,就让我明白了一个道理,那就是强者拥有一切弱者一无所有。

  在你看不见的地方,我的武士们正在悄悄地下水,他们嘴里摇着刀子腰里挂着绳勾,身上背着火油瓶子,正在慢慢地往你的舰船上爬,你听,你的部下没有发现,听说岭南水师的军纪很严明,刚才饮宴的时候我听到了熄灯号,大家都很听话的去睡觉了,只有你我的大将军,还在饮宴。

  如果不是你们唐国入侵,我这个时候就会是高丽的皇后坐在最美丽的花园里欣赏最美丽的景致,听最动人的歌谣,而不是待在咸涩的大海上和一些臭烘烘的男人在一起每到月圆的时候还要脱衣服给他们观看,所以啊,是唐国欠我的,你先要还一些利息。“

  高山羊子说话的时候手上并没有闲着,一把小小的手插子,不断地在卢承庆的身上划来划去,她不在乎割到那里只是信手施为,这才让整个过程显得无比的恐怖。

  秀美竖起耳朵听外面的动静当船舱门传来一重两轻的敲门声,秀美才打开船舱,浑身湿淋淋的欢奴从外面走了进来,不是来时的那两个,而是足足三十几个人。

  “公主,整艘船已经在我们的控制之下,船上的唐人已经全部杀掉了,鬼冢问是不是现在就点火?”

  高山羊子推开舷窗看看外面黑漆漆的天空,侧耳听听大海的叹息,已经开始涨潮了,肯定的点点头下令道:“就是此刻,毁掉所有的船只,杀掉所有的人。”

  一只火箭窜上了天空,那些被分配到舰船上的海盗毫不犹疑的打开自己的竹筒,倒干尽了那些难喝的液体,拔出里面塞子,火油顿时就被均匀的泼洒在堆积在一起的船帆上,一支火把扔了上去,火焰顿时就腾空而起,同时燃烧的不是一艘两艘,而是上百艘。那些放了火的海盗将舱门拿缆绳拴住,而后便纵身跳进了大海。

  还有很多的船上已经发生了极为激烈的战斗,穿着睡衣仓促应战的副将死命的要求部下向主帅的舰船靠近,无奈被蜂拥而至的海盗船拖住寸步不得前进,最让他肝胆欲裂的就是那艘船缓缓地移动了,上面传来的灯火讯号居然是原地固守待援。

  副将的横刀在在海盗群中闪烁,不论他杀了多少海盗,也不论他杀死了谁,他的心中都是死灰一片,他根本就不想防守,一心只想着战死,或许战死了,自己的父母家才不会受到牵连。!

  正在巡夜的五蠡司马忽然发现海港里火光冲天,眼前一黑差点栽进大海,稍一镇定就疯狂的催促战舰往回,今天大家都活不成了,只有将这些该死的海盗碎尸万段之后自己才有脸面去死。

  锁死的舱门很快就被斧头劈开,船长第一个钻出舱门,就看见船帆已经在大火中逐渐萎缩,最后变成了一块黑黑的焦炭,岭南水师的船帆里夹杂了大量的丝绸,遇热就会收缩。

  “打开所有舱门,见到海盗格杀勿论。”

  秦元也看到了冲天的火光,笑了一下就端起酒杯和花枝招展的夫人碰了一下,而后就回到寝室相拥而眠。

  泉州的官府带着火龙队用最快的速度赶往码头,迎接他的确是密密麻麻的弩箭,一瞬间泉州别驾就已经被射成了刺猬,他到死都不明白为什么大唐的战舰会向他发射弩箭。

  换在匆匆赶路的云烨也看到了泉州方向火红的天空,仿佛整个泉州都在熊熊燃烧,这一幕云烨太熟悉了,自己攻击三山浦的时候见过,自己攻击卑沙城的时候也见过,现在大火烧到自己的头上了。

  “泉州不必去了,该发生的一定会发生,如果岭南水师自己打不退那些海盗,活该他们被消灭,我们去海港外面堵截海盗,这一次,我要让他们下到地狱里都记得我愤怒的样子。

  成九的运气很差,他在疯狂的向泉州开进的时候忽然发现前面有一个巨大的黑影挡在了出海口上,借着明灭不定的火光,他终于想起挡在自己面前的是什么东西了,惨叫一声“大帝号!这是一个圈套,这是云烨要杀我们的圈套。“

  他的舰队离开星散开来,但是不论他们往哪里逃,都会有一道火光追上他们而后整艘船就会爆裂开来,那道火光飞的异常的精准,几乎每一道都扎在船舷上,又一艘船爆裂开后,成九跳上一艘小小的艨艟绕开大帝号死命的往海港里钻,大帝号在这里,整个突袭已经不可能完成了,现在该想的是如何逃命,必须通知公主,这是成九唯一的信

  高山羊子也在厮杀,她美丽的长裙已经不见了,换上了一套青色的劲装。俩柄长刀被她使唤得寒光烁烁,这个女人居然也是一个高手,轻盈的身段在人群里翻飞,每到一处地方,总有岭南水师的将士被砍

  身手不够强这原本就是岭南水师最大的弱点,云烨无奈才配备了主要专门负责搏杀的陆战队,可惜被卢承庆干净彻底的清除出了舰队,现在人数居多的岭南水师居然被海盗砍杀的节节败退。

  高山羊子抹一把额头的汗水觉得快意非常,轻轻地跃上另一艘战舰,手里的长刀飞了出去将一个酣战的水手钉死在船舷上,快走两步脚尖一勾那把长刀再一次回到手上,让过一名负伤的海盗,长刀从肋下穿过刺进了另外的一名水手的小腹,抬腿踹走了弯腰的水手,再一刀水手的头颅就凌空飞了起来。

  鬼冢大声的喊了一声好,就怪叫着向新的敌人杀了过去,此时打仗已经没有了任何章法,只能如同野兽一般互相撕咬。

  高山羊子忽然停下了脚步,就在刚才她攀上桅杆查看战场情形的时候,她忽然发现海港外围总有岭南水师的援兵涌进来,而成九的攻击舰队却不见踪影,难道成九在这个时候反叛了不成?这个念头刚刚升起,立刻就被她打消了,如果成九背叛自己,自己绝对没有机会将仗打成现在这个地步,既然成九没有背叛,那只能说明海港外面发生了变故。

  迅速的衡量了一下形势,高山羊子这就要发布全员向港口突击的命令,披头散发的成九就冲了过来,拖着高山羊子就上了自己的小船,并且死命的摇浆,恐怖的大帝号已经下破了他的胆子,他现在唯一的念头就是带着高山羊子走得远远的,越远越好。

  高山羊子重重的一记耳光抽在了成九的脸上,这才将他从混沌中打醒。

  “说,出了什么事,你的部下呢?为何不带着舰队向港口冲击?“

  “公主,快走,大帝号来了,就在海港外面,这里是陷阱。“成九嘴里雪沫子横飞,还是清楚的向高山羊子讲清楚了自己见到的情况。

  高山羊子看着火光熊熊的海港笑了起来,她清楚的知道云烨来了,她不再和成九纠缠,抓着缆绳快速的爬上一艘战舰,朝着鬼冢下令道:“烧毁舰船,向泉州突击。“(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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