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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帖全本] 【六朝清羽记+六朝云龙吟+六朝燕歌行】(全本)【作者:弄玉&龙璇&紫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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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七集

  内容简介:

  透过灵飞镜,程宗扬意外发现原来白夷已是鬼王峒的附庸,宴会中的云苍峰
等人早被当瓮中鳖,他紧急找来易勇向云苍峰示警,但成为了鬼王峒目标,他们
真的能从这陷阱之中脱身吗?

  除了看破鬼王峒的阴谋,也意外发现谢艺的真实来历,以及同行的目的──
寻孤,岳武穆这位穿越前辈究竟什么魅力,让一教之主王哲、奇能异士谢艺在他
死后仍念念不忘?

               第一章兽虐

  夜幕低垂,白夷的宫殿内灯火通明。

  云母石制成的长案上摆放着莲花状的白瓷盘,里面盛放着各色瓜果。白夷人
平常以素食为多,瓷盆内草莓、覆盆子、桑葚、龙眼、香瓜、橘、柚、凤梨……

  形形色色的果品琳琅满目。

  为了照顾远来的客人,白夷人特意猎杀一只幼鹿。此刻鹿肉已经烤得金黄,
在架上用微火慢慢烧炙着。

  一名侍女俯在族长耳边说了几句。白夷族长点了点头,然后对客人道:「夫
人身体有恙,不能前来向客人们致意。」

  说着他举起酒具,「希望白夷人的酒水能表达我们诚挚的歉意,云氏的朋友
和花苗的客人们,请满饮此杯。」

  云苍峰与苏荔含笑举起酒盏,陪主人饮尽。

  充满南荒韵味的竽声响起,白夷的乐手吹奏起古老的乐曲,为宾客和主人祈
佑吉祥。客人们没有对女主人的失约表示疑惑,宾主间笑语宴宴,满座尽欢。

  阴暗的空间内,一个美艳的妇人赤裸着丰腴白晰的肉体,四肢着地朝高处的
座椅爬去,洁白的胴体泛着淫靡的肉光。她脸上满是妖媚的笑意,白天在众人面
前时的端庄与优雅荡然无存。

  石座上的鬼王峒使者傲慢地挺起身,干瘦的手指握紧扶手,下巴高高抬起,
俯视着脚下一丝不挂的白夷贵妇。

  「樨奴!本使的吩咐可做到了吗?」

  尽管努力做出威严的样子,但使者尖细的嗓音和他畸形瘦小的身体,使这份
威严就像穿上礼服的猿猴一样不伦不类。

  他脚下的美妇露出讨好的媚笑,就像面对神只一样伏下身体,恭顺地说道:
「遵从主人的吩咐,自从主人走后,樨奴就没有与人交合过。」

  「你那个像狗一样听话的丈夫呢?」

  使者用嘲笑的口气说道。

  「族长知道他的妻子属于鬼巫王大人所有,只能由鬼王峒的客人们使用。」

  使者尖笑着打了个响指,唤来自己的武士,「把这个贱奴抬起来,让本使检
查她的贞洁。」

  两名鬼武士抓起地上的美妇,一手托住樨夫人的香肩,一手托她的腰臀,然
后各自伸出一只手,抓住她的脚踝,将她白美的双腿朝两边拉开。

  樨夫人媚笑着,洁白的肉体悬在半空,高耸的双乳微微颤动着,修长的美腿
笔直分开,被拉得向后反斜。大腿根部,那丰满而成熟的性器像鲜花一样翻绽开
来,露出里面红腻的蜜肉。

  使者抬起腿,从宽大的黑袍下伸出一只怪异的脚掌。他脚趾粗壮而发达,像
丑陋的鸟爪一样弯曲着,上面覆盖着蛇鳞一样的鳞片,顶端的趾甲乌黑发亮。

  望着那只丑恶的脚爪朝自己娇嫩的股间伸来,半空中的美妇神情间却看不到
丝毫恐惧和厌恶,反而妖娆无比。

  使者狞笑着将黑色的脚爪挤进蜜穴。美妇咬着唇角低叫一声,红腻的蜜穴被
脚趾挤得鼓起,白嫩的阴阜上,乌亮的阴毛随之弯翘,一缕缕散开。

  美妇星眸如丝,媚声道:「樨奴卑贱的性器奉献给鬼王峒神圣的主人,天变
地裂,永不背叛……主人的脚趾好粗,奴婢的贱穴都被塞满了……」

  使者尖声大笑,丑陋的趾爪弯曲着深深拱进樨夫人体内,在这位白夷族长夫
人柔腻的蜜穴中肆意搅弄起来。

  畸形的脚趾,娇美的艳穴,乌黑的鳞爪,红润柔腻的蜜肉,脚爪的动作和玉
户的轻颤……无不清晰如画地显示在镜面中。

  祁远青黄的面颊微微抽搐,接着他火烧屁股一样跳起来,「快走!快走!」

  「现在走得了吗?」

  程宗扬抛下灵飞镜,吩咐道:「先去找易彪。多余的话不用讲,要他立刻赶
去白夷宫殿,无论如何把云执事和苏荔族长接回来。让吴战威去花苗人的住处,
把她们都领到商铺来,免得大伙分散,被人各个击破。小魏和石刚清点人手,出
门的都找回来。」

  白夷族的平静使众人都放松了警觉,程宗扬最担心的就是有人溜出去玩乐。

  「如果能接回云老哥,咱们立刻就走。如果白夷人不放人……去叫武二,就
说苏荔这边有危险,看他爱来不来。还有,先不要声张,免得大家惊慌。」

  祁远旋风一样奔出去,不多时,外面传来人马走动的喧嚷声。

  程宗扬呼了口气。他只想着白夷族会屈服,却没想到白夷人已经沦为鬼王峒
的奴仆。白夷人本来只想索取金钱,但花苗人贸然抛出他们的目的,使已经投靠
鬼王峒的白夷人戒备起来。按照时间推算,鬼王峒的人一定是得到消息才加快了
速度。他们提前一日赶到白夷族,不用说,肯定是针对自己这一行人。

  身边的灵飞镜传来一声尖笑,那声音仿佛锐器刮在玻璃上般刺耳,让程宗扬
头皮一阵发麻。

  地上一颗黝黑的珠子滚动着,蓦然被一只脚爪抓住。

  鬼王峒的使者蜷起布满鳞片的趾爪,握住珠体磨擦着。原本昏暗的珠辉渐渐
明亮起来,从他趾缝中射出浓绿的光泽。

  传说中白夷人的夜明珠吗?程宗扬眯起眼睛,望着绿光荧荧的镜面。

  樨夫人白光光的肉体被鬼武士搂抱着抬到座椅上方,性器正对着鬼王峒使者
的视线。使者一手玩弄着美妇敞露的性器,长长的脚爪抓住珠子用力磨擦。座椅
前的石制薰炉烟雾浮动,那位白夷族长的妻子目光朦胧,唇角弯翘着,露出梦幻
般的笑容。

  使者拔出手指,然后抬起脚爪,将那颗放射着碧光的珠子塞在美妇穴口。樨
夫人大张着双腿,腰肢向上弓起,从喉咙深处发出一声呻吟。

  那颗珠子经过磨擦,亮度大增,樨夫人双腿玉扇般张开,珠体绿荧荧的光泽
将她雪滑的股间映得纤毫毕露。

  使者头微微一摆,两名鬼武士托起樨夫人,将她放在薰炉上。烟雾弥漫着升
腾而起,从樨夫人口鼻中涌入。樨夫人媚眼如丝,身体兴奋得微微战栗,仿佛沉
浸在莫大的狂喜中。

  使者手指一紧,从樨夫人白嫩的玉阜上扯下几缕耻毛。樨夫人下体一颤,喉
中发出销魂的柔腻声音。

  使者抛掉耻毛,怪笑道:「下贱的奴录,若不是本性淫浪,怎会连这销魂别
香一丝也抗不住?哈哈……」

  武士纹着符咒的臂膀肌肉隆起,像摆弄一件玩具般,将白夷美妇按在使者身
上。樨夫人软绵绵伏在使者的黑袍上,那具白艳的肉体仿佛失去了所有的骨骼,
柔软得如同一团雪肉。

  使者从脑后抓住她的秀发,樨夫人背对着使者扬起脸,眼圈泛起桃红,那张
美艳而端庄的面孔柔媚得仿佛要滴下来水。她像一只雪白的玉蛙,倒趴在使者两
腿间,白光光的大屁股翘在使者面前,蜜穴夹着那颗荔枝大的碧绿珠子,穴口被
映得发亮,蠕动着淫态横生。

  「啪!啪!啪!」

  镜中清脆的肉响,让程宗扬也禁不住皱起眉头。

  那名鬼王峒使者抬起手掌,狠狠抽打着美妇的雪臀,力道粗暴之极,没有丝
毫怜惜。樨夫人丰满的臀肉仿佛碎裂般被打得乱颤,渐渐的,那张白嫩的大屁股
膨胀起来,臀后尾椎处生出一丛白绒绒的软毛,随着使者的抽打越来越长,却是
一团绒球般的兔尾。

  樨夫人的肉体在使者的殴打下开始变化,臀肉越来越丰腻肥滑,原本深狭紧
凑的臀沟因为臀肉的隆起而渐渐拉开变浅,深藏在臀沟底部的嫩肛一点点浮现出
来。

  如果说这位白夷族长的夫人最初是美艳,生出兔尾之后已经堪称妖艳。本来
就丰翘的臀部愈发肥硕,衬着纤细的腰肢,仿佛一粒浑圆硕大的雪球。白腻的臀
肉肥滑柔嫩,充满了诱人的弹性,被珠辉一映,散发出迷人的雪嫩光泽。

  丰满的臀肉使樨夫人肥白的圆臀像熟透的浆果绽裂般朝两边分开,凹陷的臀
沟完全暴露出来。在她臀沟底部,程宗扬看到一个从未见过的艳异肛洞。

  樨夫人臀部丰腴圆翘,屁眼儿却小得出奇,肛洞比小指的指尖还要纤细,衬
着那张白艳的大屁股,显得纤巧无比。尤为艳异的是,她的屁眼儿并不像人类那
样有着丰富的菊纹,而是光滑的向内凹陷,形成一个圆圆的凹孔,嵌在光滑的臀
沟内,白美雪嫩,精巧之极。

  使者舌尖在唇上卷动着,垂涎三尺地盯着樨夫人香艳的雪臀,忽然尖声道:
「血虎!」

  镜中传来低沉的喘息声,仿佛一头野兽在喉中发出的低吼。接着,一个巨大
的身影走入画面。他面孔扭曲,身体奇怪地佝偻着,宽阔的胸膛不规则的凹陷下
去,身体弯曲着,两臂垂到地上,钢铁一样的躯干上布满可怕的伤痕。

  使者抓住樨夫人的头发,强行将她俏脸拉起,按到那怪物腹下。那怪物弓着
身体,腿间垂着一条丝瓜般硕大的阳物。

  樨夫人没有挣扎,她星阵朦胧地张开红唇,含住血虎可怖的龟头殷勤地舔舐
起来。

  那个名叫血虎的怪物浑身伤痕累累,额头一条伤疤从头颅上部一直延伸到颔
下,露出半边白森森的颅骨,只剩下一只完好的眼睛。他低吼着挺起身,巨大的
阳具迅速膨胀起来。

  樨夫人美艳的红唇被怒涨的阳具撑满,连呼吸也被堵住。血虎野兽般在她嘴
中挺动阳具,干得美妇面容扭曲,红唇大张着,几乎淌下泪来。

  「啵」的一声,血虎拔出阳具,巨大的龟头从美妇红唇间脱出,铁锤一样昂
起。樨夫人捂着喉咙咳嗽起来,半晌才望着那根手臂一样粗长的阳物,崇慕地说
道:「他的阳具像神明一样伟大……」

  「血虎是本使特意寻来,费尽力气才养出这条兽阳……哈哈……」

  使者尖笑着拍了拍美妇的艳臀,「就是要让他试试你的后庭!」

  即使神智恍惚中,樨夫人也不禁花容失色,她瞪大眼睛,骇然望着那条可怕
的阳具,情不自禁地打了哆嗦,哀求道:「主人,樨奴还要用后庭来服侍你,不
能……不能……承受他的……」

  使者眼中流露出变态的兴奋目光,抖手扔开美妇的发丝。

  鬼武士把哀求的美妇拖到地上,抬起她肥嫩的美臀。樨夫人丰挺的乳球压在
地上,那张光溜溜的大白屁股被扳得朝上翘起,臀后毛绒绒的雪白兔尾抖动着,
红艳的蜜穴收紧,夹着那颗硕大的碧珠不住战栗。

  程宗扬倒抽一口凉气,那个鬼王峒派来的使者,完全把这位白夷族长的夫人
当成一件美肉玩具,玩弄之余,还特意豢养出一只怪物,让她在自己面前与怪物
的巨阳表演肛交。

  程宗扬禁不住又看了一眼樨夫人的屁眼儿,那张软嫩的肉孔嵌在白艳的丰臀
间,小巧的用一颗花生米就能塞住,怎么可能容纳下血虎丝瓜一样的阳具?

  镜中映出樨夫人惊骇欲绝的面孔,面无表情的鬼武士扒开她丰腴的臀肉。碧
绿的珠光下,美妇的屁眼儿看不到微鼓的肛蕾和富于伸展的菊纹,雪洞一样光滑
纤细,白生生没有丝毫杂色。

  使者尖声笑道:「血虎,这只母兔子的屁眼儿又小又嫩,好好干!」

  血虎弓着身跨在美妇背后,巨硕的阳物挺起,对着樨夫人的后庭娇处顶了过
去。

  「呃……」

  樨夫人螓首昂起,纤细优雅的蛾眉颦紧,露出痛楚的表情。

  血虎粗大的龟头撞在美妇白腻的臀间,阳具上血脉贲张,仿佛无数蠕动的蚯
蚓。黑紫色的龟头像金属一样发亮,让程宗扬情不自禁地想起了士兵戴的钢盔。

  巨阳的压迫下,樨夫人雪团一样的大白屁股被顶得向内凹陷,粉腻的臀肉围
挤过来,夹住光亮的龟头。血虎不耐烦地低吼一声,两手扒开美妇的臀肉,龟头
对着纤细的肉孔用力一捅。

  樨夫人柔媚的美目猛然睁大,红唇发僵,鼻尖冒出冷汗。

  那张丰满的雪臀仿佛一个挤扁的汽球被顶得膨胀起来,僵持片刻后,樨夫人
香艳的肉体开始抽搐,肌肤颤抖着流出冰冷的汗珠。

  程宗扬盯着镜面,几乎忘了手里的遥控器。任何一个正常女人,都不可能承
受血虎怪物一样的阳具,何况是樨夫人那样纤小的肛洞。白夷人用欺骗的手段诱
使云苍峰和苏荔赴宴,已经使程宗扬失去曾经的好感,但眼前的一幕,让他禁不
住同情起这位族长夫人来。

  血虎大吼一声,阳具失去方向,沿着臀沟从那张白腻的大屁股中滑出,打在
樨夫人翘起的兔尾上。樨夫人的臀肉太过滑腻,他几次全力都滑到一边,不由焦
躁起来。

  使者从袖中拿出一小块黑乎乎泥膏状的物体,先掰了一半投进薰炉,然后将
剩下的递给身边的鬼武士。

  薰炉的烟雾变得浓郁,那武士把黑膏递到樨夫人唇边,美妇立刻张开红唇,
急切地吞了下去,还不停舔着武士的手指。

  吞下那块泥膏之后,樨夫人脸上露出恍惚笑意,她目光变得湿媚,肉体也停
止颤抖,软软伏在地上,柔若无骨。

  「该死的母兔子!」

  使者狞声道:「觉得爽,就叫血虎干你的后庭!否则,你永远都别想再尝到
销魂别香!」

  美妇浑身抖动了一下,然后媚笑起来。不知道那一小块黑色的膏泥有什么样
的魔力,樨夫人竟然主动扒开屁股,用臀沟夹住血虎那条足以令她肉体受创的阳
具,小巧的屁眼儿顶在他的龟头上,用力挺动臀部,一边发出妖媚的淫声。

  那团拳头大小蓬松的兔尾在臀后摇动着,让程宗扬想起兔女郎,只是少了丝
质裤袜和高跟鞋。

  那位白夷族长的夫人翘起屁股,仿佛骑在怪物巨大的阳具上一样,白艳艳的
大屁股顶着龟头不住旋动。血虎也佝偻着身体,不断用力。美妇咬紧牙关,用尽
浑身的力气向后一挺,那张柔软的大屁股蓦然一沉,坐到阳具中段。

  樨夫人脸上的表情分不清是哭是笑,她蹙着眉,唇角向上弯起,睫毛剧痛般
飞快地轻颤着。

  使者尖笑着打了个手势。血虎露出颅骨的脸颊抽动了一下,双手抓住美妇的
臀肉,向两边扒开。只见白生生的雪臀间,夹着一条手臂粗细的阳具,龟头已经
消失在美妇臀内,只剩下血脉贲张的棒身,铁棒般捅在雪白的臀肉中。

  血虎弓身,抓住樨夫人的头发。樨夫人精致的发髻散开,额上的珠链滑到一
边,她目光迷离,肉体的痛楚仿佛渐渐消散,又露出媚态十足的笑容。

  樨夫人雪嫩的肛洞被阳具挤开到难以想像的大小,她直挺挺伏在地上,随着
血虎的捅弄,白滑的雪臀不住膨胀着前后滑动。

  「啊……啊……」

  白夷族长美貌的妻子淫叫着,玉体横陈,她忘了痛楚,忘了羞耻,也忘了自
己的身份和尊严,仿佛像一只雪白的雌兔摇摆着雪臀,在主人面前与身后凶狞的
怪物激烈地表演着肛交。

  又圆又翘的丰臀竭力挺动,吞吐着粗大的阳具。怪物巨大的龟头撑满了美妇
的雪臀,每次阳具进入,富有光泽的雪腻圆臀都被挤得鼓起。

  「程先生,出了什么事?」

  易勇推门进来,他在打坐中被匆忙叫起,不知道出了什么意外,身上的道袍
都来不及系,先赶来寻他的灵飞镜。当看到程宗扬手中的镜子发出光芒,他惊呼
一声,险些坐倒。

  程宗扬苦笑着收起镜子,「先别看了。」

  易勇喘着气道:「它真的……真的是……它是怎么……怎么……」

  「冷静点,这样才好说话。」

  易勇深吸缓吐,吐纳片刻,调匀呼吸,然后使劲向程宗扬施了一礼,「先生
有以教我!」

  「我先问你,灵飞镜能看到什么东西?」

  易勇立刻答道:「只要依法施术,世间万物都可尽收镜中。」

  「如果不施法呢?它会照出什么?」

  易勇怔了一下,寻思道:「灵飞镜对邪灵气息最为敏感,也许会对近处的邪
物作出反应。」

  这话等于没说。程宗扬最想知道的是鬼王峒的使者潜藏在什么地方,但易勇
的答案显然答非所问。

  易勇试探道:「程先生……」

  程宗扬按着镜子道:「实言相告。灵飞镜里出现的是鬼王峒的人。他们应该
就在白夷族,但看不出是在什么地方。」

  易勇变了脸色,「是白夷人?」

  「易兄真聪明!」

  程宗扬赞了一声,然后道:「白夷人已经和鬼王峒勾结在一起,咱们有麻烦
了。」

  易勇神情一急,他刚拿到灵飞镜,还没来得及探索其中的奥秘,可不想再出
什么岔子。

  程宗扬安慰道:「我已经让人去通知云老哥,但易彪未必能进宫里。易兄,
你能否给云老哥传个讯?」

  易勇沉吟片刻,然后盘膝坐下,闭上眼睛,手指捻成法诀。

  白夷宫殿。正在与白夷族长交谈的云苍峰忽然停了下来,望着自己面前的酒
杯。苏荔以为他醉了,不动声色地举起酒杯,「阿依苏荔敬族长一杯。」

  白夷族长从容捧杯,「花苗贵客敢于行刺鬼巫王,勇气让人钦佩。但我看到
你的部属并不多,这样的力量就已经足够了吗?」

  「我们和红……」

  「兵贵精不贵多。」

  云苍峰打断了苏荔的话,笑呵呵道:「只有这些人手已经足够了。」

  苏荔疑惑地看了他一眼。云苍峰拿起酒杯,笑道:「我与族长干了此杯!」

  说着云苍峰跄踉一步,手一松,酒杯「光啷」跌在案上,他醉意盎然地俯身
去拿杯子,「好……好酒!莫要糟蹋了。来来来,我与族长再饮几杯!」

  白夷族长按住杯口,「云兄,你喝醉了。」

  云苍峰陶然笑道:「这些酒如何会醉?那是十年前……不对,十五年前,我
与族长放怀痛饮,彼此各尽一瓮,把臂欢笑之事,至今、至今仍历历在目……历
历在目……」

  白夷族长被他勾起往事,目光黯淡下来。

  苏荔脚趾被云苍峰悄悄踩住,这个冰雪聪明的女子立刻起身道:「云执事醉
了,不如我们先行告辞,明日再议。」

  白夷族长勉强道:「云老哥既然醉了,不若就宿在此处好了。」

  苏荔推辞几句,白夷族长执意不肯放人。云苍峰攀住白夷族长的手臂,「五
万银铢,我已让商会运往族中,若是不够,族长尽管开口!再多的钱,云氏也付
得起!凭你我的交情,只需一句话便够,连字据也不需立!」

  白夷族长怔了一会儿,然后道:「我送老哥回去。」

  他神情萧索,仿佛一瞬间老了十岁。

  「山腹。」

  易勇一日间两次施术,精力大量透支,脸色苍白地说道:「我能感应到,灵
飞镜的灵力伸往山腹。就在白夷宫殿的下方。」

  「鬼王峒的人就在那里。」

  易勇说。

  很难想像白夷宫殿的地下还有这么大的空间,但白夷族整座山峰也许都被改
造过,还有什么不可能呢?程宗扬起身道:「易兄先去歇息,等云老哥回来再商
量。」

  易勇不舍地看了灵飞镜一眼,神情疲倦地离开房间。

               第二章生变

  镜中的淫虐还在继续。白夷族长的夫人像一只妖艳的玉兔,翘着白花花的大
屁股,被狗偻的怪物干得连声淫叫。巨大的兽阳在白美的臀间时出时没,每一下
都尽根而入,把她柔嫩的屁眼儿干得更大。拔出时巨大的龟头将美妇小巧的屁眼
带得从臀沟中隆起,充满弹性的肛肉裹住肉棒,又白又软。

  「哦……呃……」

  樨夫人翘着屁股,发出不成字句的叫声。

  忽然她白亮的圆臀收紧,柔软的臀肉夹住那根野兽般的巨阳一阵乱颤。

  血虎在她肠道内凶猛地喷射着,最后「啵」的一声,拔出阳具。

  使者笑骂道:「这母兔子,真够淫的……抬过来!」

  鬼武士抓起樨夫人的臂腿,举到使者面前。美妇白生生的臀间被干出一个巨
大的圆洞,令程宗扬意外的是,樨夫人娇小的嫩肛居然没有绽裂,只是被干得面
目全非,肛径扩大数倍,浑圆张开,露出鲜红的肠壁,无法合拢。

  使者拽住美妇的兔尾,将她屁股拽得抬起,一手伸到她下体,从蜜穴中枢出
那颗珠子,投到她圆张的屁眼儿中。

  碧珠没入雪臀,随即大放光明,将樨夫人艳异的肛洞照得通透。

  樨夫人肠道极深,刚被巨阳贯透的屁眼儿足以容纳下一只拳头。肠道内红腻
的嫩肉一圈圈鼓起,微微蠕动,里面灌满了浊白的精液。那颗夜明珠掉在肛内,
半浸在污浊的精液中,放射出耀眼的光芒,将她蠕动的肠道映得纤毫毕露。那团
柔软的兔尾依在肛洞边缘,细绒般的兔毛在珠辉下一丝丝发亮。

  「啪!啪!」

  使者戏谑地将樨夫人的兔尾塞到她敞露的肛洞中,然后抽打着她的屁股,迫
使她屁眼儿合拢。美妇讨好地翘着臀,媚笑着任由主人玩弄着自己的肉体,脸上
带着梦幻般的满足和喜悦。

  程宗扬试着按了一下遥控器,镜面亮光一闪便消失了,表面恢复了灰扑扑不
起眼的外观。他反覆看着那面镜子,试图找出它的秘密,可没有任何线索。平整
的镜面没有丝毫划痕,镜后的文字花纹也没有任何异常,更没有想像中的镙丝、
卡扣和缝隙,整面镜子浑然一体,如同浇铸出来的一样。

  秘密也许在「遥控器」上。程宗扬按下自己猜测中的数字键,灵飞镜没有任
何反应。难道坏了?程宗扬一惊。

  接着他拍了下脑袋。开关还没有打开,祁远进来,带来一个程宗扬不愿听到
的消息──武二郎直接去了白夷族长那里要人。临走时撂下一句话:这些兔崽子
活腻了!

  二爷这一发怒,谁也拦不住。别说祁远和程宗扬,老天爷都没辙,程宗扬无
可奈何地问道:「其他人呢?」

  「云氏的护卫们没有一个出去的,都在商铺里。咱们这边差了一个石刚,小
魏已经去寻了。」

  程宗扬知道,石刚是去找阿伶了。那晚花苗的阿夕和阿伶同时被鸦人袭击,
阿伶的尸体一直没有找到。石刚坚信阿伶没有死,几天一直在山上寻找。

  最坏的消息祁远放在最后。「花苗人的住处被白夷人围了起来,我们的人没
能进去。」

  程宗扬心里一沉,对方下手好快。

  「别的呢?」

  「其他就没什么了。哦,还有朱老头,他说已经到了地方,缠着要工钱。」

  程宗扬本来想到了白夷族就撵朱老头滚蛋,但现在白夷族恐怕待不住了,朱
老头虽然好吹牛,惹人厌,但走南荒还少不了他。

  「先不给,等离开白夷族再说。其他的还有吗?」

  祁远犹豫道:「没有了吧?」

  程宗扬低声道:「谢艺呢?」

  祁远一愣,忙乱间竟然把他给忘了。

  「你有多久没见他了?」

  「上午我还……」

  祁远停了下来,愣了一会儿,然后倒抽了口凉气。「有两三天没见到他了─
─不会是被哪个兔姐儿迷住了吧?」

  那个来自六朝繁华都市的文士一到白夷族就失去了踪影,不知去了何处。他
在商队里一向为人低调,消失两天也没有人注意。

  谢艺的真实水准虽然还是个谜,但他可能是商队里除武二郎之外最有自保能
力的一个。程宗扬断然道:「不等他了!咱们收拾行李,准备走。」

  祁远却没有离开,低声道:「程头儿,你猜鬼王峒的人知不知道那事跟咱们
有关系?」

  当日在熊耳铺外,追逐凝羽而来的武士被商队和花苗人联手杀死。抛开这件
事,商队与鬼王峒并没有什么冲突,如果风声没有走漏,他们仍是一支普通的商
队,所以祁远才这样问。

  「那件事花苗人也有份。现在花苗人被他们控制住,你说咱们能不能脱了干
系?」

  祁远叹了口气,这下与鬼王峒的梁子算是结上了。

  「那他们有多少人?」

  在熊耳铺时,曾听说鬼王峒一行有上百人,如果有一半是鬼王峒的武士,他
们就别想走那么轻松。不过自己有办法查看他们的实力。程宗扬打开灵飞镜,试
着按下其中一个按键。

  镜中出现一道长长的阶梯,两侧是陆峭的石壁。数十名奴隶正扛着巨大的圆
木,在狭窄的甬道中行走。阶梯尽头是一个空旷的圆形大厅,一根根圆木被整齐
地堆积起来,摆放成金字塔状。

  还未完工的金字塔内,躺着一具白色的肉体。那女子颈部有细细的鳞片,白
晰的腹部高高隆起。一个披散着头发的巫师俯下身,用一支短匕慢慢划开她的手
腕。女子吃痛地挺起身,鼓涨的乳房耸动着,沁出白稠的乳汁。

  祁远惊叫道:「是她!」

  「谁?」

  「村长的儿媳,我见过的!黑石滩旁边那个蛇彝村!被鬼王峒灭族的。」

  程宗扬想起祁远曾经说过,蛇彝人避讳与陌生人见面,通常都不见人。他路
过蛇彝村时,有天清晨撞见了村长的儿媳。没想到鬼王峒的人竟然会一直把她带
来这里。

  镜中白影一闪,蛇彝少妇的下身蓦然卷起,却是一条雪白的蛇尾。她腹部以
下与蛇躯连为一体,被细密的鳞片覆盖。巫师抓住她的蛇尾,拧转过来,用匕首
钉在木上。蛇彝少妇上身平躺,腰身弯折到一侧。她臀部与人相似,中间凹陷,
类似臀沟,只是同样覆盖着鳞片。她臀后鳞片越来越小,越来越细,最后消失在
臀沟内。里面是排泄与生殖器合在一起的粉色肉孔。

  少妇的挣扎越来越剧烈,她手臂上青色的血脉鼓胀起来,被划破的手腕鲜血
淋漓。巫师拿出一点黑色的膏泥抹在她鼻孔中,少妇发出一声压抑的呻吟,紧绷
的身体渐渐松懈下来。

  巫师用一个瓷盒将蛇彝少妇的鲜血收集起来,用手指醮着,在她圆滚滚的腹
球上画下鬼王峒诡异的笑脸图案,然后无声地吟诵起来。

  「七、八、九……」

  程宗扬数着周围骨骼粗大的鬼武士。那些生着尖角的武士面目扭曲,像魔鬼
一样狰狞可怖。他们看守着搬运圆木的奴隶,不时挥起皮鞭,抽在奴隶身上。

  「差不多有二十名。再加上白夷人,咱们能逃出去就撞大运了。」

  祁远抹了把汗水,「他们在做什么?」

  「也许是一种祭祀的仪式。老四,吩咐剩下的人收拾行李,货物什么的都抛
下,走得越快越好。」

  祁远答应一声,奔出去安排。

  程宗扬球磨着这支「遥控器」难道它还能像切换频道一样切换画面?望着灵
飞镜眼熟的尺寸和遥控器的按键布局,他越来越肯定,当初制作出这面灵飞镜的
人,有着和自己至少相似的生活经历──一个见过电视的人。

  「走了?」

  一个尖锐的声音传来。

  那些鬼武士恶魔般的目光盯着每一个奴隶,在他们背后,拱形门洞敞开着,
远远能看到坐在石椅上的鬼王峒使者。

  白夷族长跪在使者脚下,酒意不翼而飞,脸色变得灰白。他像一个卑微的奴
仆一样,说道:「我已经命令族人把花苗人看管起来。天亮之前,没有人能够离
开。」

  在他面前,他美貌的妻子正赤裸着跪在使者腿间,高翘着丰满的白臀在使者
胯间挪动,白夷族长却视而不见,目光只畏惧地望着鬼王峒使者瘦小的身体。

  樨夫人绒球般的兔尾被掏出来,沾着肮脏的精液耸在臀后。那张浑圆的美臀
猛地一沉,坐到使者腹上,然后用力套弄起来,两团白光光的雪乳在胸前摇摆着,
泛起香艳的肉光。

  樨夫人红艳的唇角弯弯翘起,唇角还沾着浊白的黏液,笑容又骚又媚。她美
目波光流转,却对自己的丈夫视若无睹,似乎他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奴隶。

  「我的主人……」

  白夷族长乞讨般伸出手臂,迎来的却是一声阴森的冷笑。

  使者抬起手,「啪」的打了个响指。白夷族长背后佝偻的巨汉伸出手臂,扳
住他的头颅。白夷族长的呼吸艰难起来,他颤抖伸出手,仿佛想抓住薰炉中飘出
的烟雾。

  「废物!」

  使者不屑地尖声道。

  「格」的一声,白夷族长的颈骨被血虎生生拧断,头颅歪到一边。

  使者抚摸着樨夫人白嫩的丰臀,尖声道:「樨奴,从此以后,你就是白夷的
族长了。」

  樨夫人雪球般的美臀在使者胯间跳动着,没有丝毫停顿,她淫笑着用湿媚的
声音道:「樨奴是主人的奴仆……」

  门外传来一阵喧哗。云苍峰面带酒红,脚步虚浮地走到商铺门前,一手挽着
送行的白夷人,絮絮说着往事。云苍峰显然在白夷族威望极高,那白夷人恭恭敬
敬扶着他,没有丝毫怠慢。好不容易等他松了手,才告辞离去。

  大门掩上,云苍峰脸上的醉意一扫而空,他撩起长袍,快步走进后院,玉佩
在腰间晃来晃。

  易彪寸步不离地跟在旁边,忽然云苍峰停住脚步:「程小哥?」

  程宗扬立在阶上,简单说道:「今晚宴会是个圈套,白夷人和鬼王峒勾结起
来对付我们。还有,」

  他走下来,俯在云苍峰耳边,低声道:「白夷的族长刚刚死了。」

  云苍峰面颊抽动了一下:「灵飞镜?是谁?」

  程宗扬点了点头,没有提那面镜子,「鬼王峒的使者。因为族长没有在宴会
中留下你们。」

  苏荔饮了酒,两颊微显酡红,目光却明亮之极:「我的族人呢?」

  吴战威道:「那边都是白夷人的守卫,我过去就被他们挡住了。」

  众人都变了脸色,白夷人虽然文弱,但人数众多,远不是普通的村寨可比。

  如果说他们能调集上千名战士,谁也不会意外。

  一个高大的身影翻墙而入,却是武二郎。他去白夷宫殿寻找苏荔,又一路追
了回来,沉着脸道:「卡瓦和阿夕他们都被白夷人带到宫里去了。」

  紧急关头,云苍峰反而冷静下来,沉声道:「今日之事,绝难善了。」

  白夷人与鬼王峒联手,只凭他们两支商队二十余人,绝对不可能闯出去。况
且花苗人已经被掳为人质,选择力拼绝对是下下策。

  「怎么办?」

  众人都转着同一个念头。

  「我们去拜访白夷族长一趟。」

  程宗扬扯下手臂上的绷带,被毒蝙蝠抓出的伤痕已经平复。

  「程小哥?」

  「我去向他们要人。」

  程宗扬道:「云老哥在这边主持大局,我只带几个人去。」

  云苍峰皱起眉头。人手本来就不够,这时再分散,只会被对方各个击破。

  「如果白夷人真要对付我们,十几个人和二十几个没什么区别。而且白夷人
只包围花苗的住处,可见他们并不想与我们这些商人为敌。」

  程宗扬笑了笑,露出一丝杀机,「如果鬼王峒的使者肯露面,那最好不过。」

  良久,云苍峰点了点头。

  易彪当仁不让地站了出来,接着吴战威提上他的厚背砍刀跨到前面,狠狠啐
了一口,「老吴命硬!阎王老子不肯收!」

  武二郎却是一脸的不情愿,他刚和苏荔见上面,还没说上几句话就被拉去喊
打喊杀,说不过去啊。但苏荔却上前道:「那些是我的族人,我去!」

  武二朗立刻横起眼,斜身挡在苏荔身前,朝程宗扬叫道:「这种事能少了二
爷?」

  「那好,咱们五个人立刻就走。」

  程宗扬还记挂着凝羽。她和乐明珠都与花苗人住在一起,如果落到鬼王峒的
人手里……?剩下的包括祁远在内,都取出兵刃,守住商铺的要害。云氏的商铺
是用大块岩石建成,十分坚固,即使白夷人来攻,有云氏那些北府兵出身的军士
在,也能支撑一段时间。

  程宗扬还是第一次踏入白夷人的宫殿。南荒气候湿热,屋宇都尽力建得高大
敞亮。殿内张挂着大量轻纱制成的帷幕,使岩石建成的宫殿显得柔和起来。

  此时已是深夜,白夷人并不愿意放他们入内。最后还是武二郎出面,面上虎
纹暴跳着吼了一声,那些白夷人才兔子一样蹶进去禀报。

  众人在宫内等候了大半个时辰,武二郎脸色越来越不善,几次想发飘,都被
苏荔拉住。

  终于,帘外传来珠玉相击的轻响,一个身着盛装的美妇款款入殿。

  樨夫人穿着一袭轻柔的丝袍,长发优雅地挽成高髻,露出修长的玉颈。她两
手握在身前,脸上带着淡淡的微笑,从容道:「不知客人夙夜来访,有什么要紧
的事情?」

  「打扰夫人了。请问族长呢?」

  程宗扬忍住心底的焦急,不动声色地问道。

  樨夫人含笑道:「族长醉了。客人有什么事,便对妾身说罢。」

  「敢问夫人,」

  苏荔扬眉道:「为何要把我的族人囚禁起来?」

  「是花苗的苏荔吧?」

  樨夫人微微颔首,浅笑道:「苏荔族长可能误会了。花苗人是我们白夷的贵
客,怎么会囚禁呢?族长说,原来安排的住处太过简慢,是我们照顾不周,才请
她们到宫里居住。」

  程宗扬踏前一步:「族长真是这么说的?」

  樨夫人神情自若地说道:「客人如果不信,明天可以当面去问族长。」

  「问族长?」

  程宗扬几乎贴到樨夫人身上,低下头盯着她的眼睛,低声道:「我对地府可
没什么兴趣。」

  说着他笑了笑,仿佛不经意地说道:「族长的脖子还痛吗?有没有轻一点?」

  樨夫人神情微变,情不自禁地后退一步。

  程宗扬如影随形地紧逼过去,「我差点忘了。有血虎帮族长按摩,应该没什
么大碍吧。」

  「你……」

  樨夫人美目猛然瞪大。一个尖锐的物体顶在腰侧,传来令人心悸的锋锐感。

  程宗扬用刀顶着樨夫人的腰身,道:「时间不早了,我也没有心情兜圈子。

  顺便告诉夫人,我的刀很利的。「

  樨夫人脸色数变,最后才低声道:「这位公子,借一步说话。」

  苏荔等人都不知内情。见程宗扬独自和樨夫人一同出去,武二郎叫道:「小
子!你疯了!」

  程宗扬摆了摆手,「我和夫人有几句私话要谈。」

  一出帷幕,程宗扬就拉住樨夫人的手臂,将袖中的短刀顶在她腰后。樨夫人
不敢挣扎,就那样僵着身子,领着程宗扬来到后面的寝宫。

  樨夫人的身体香馥扑鼻,但程宗扬对这个妖淫绝情的艳妇,没有半点好感。

  连丈夫的暴死,也没有换取她一滴眼泪。她的情感还真廉价。

  「我是该叫你族长夫人呢?还是族长呢?」

  樨夫人红难的唇角微微颤抖,嗫嚅了一下,没有回答。

  寝宫空荡荡,没有一个人影。程宗扬看了看周围,冷笑道:「一个下人都没
有。不是怕被人撞破夫人的好事吧?哼,夫人打扮得好生端庄尊贵,这里的奴仆
和护卫怎么也不会想到,他们的族长夫人私底下会是鬼王峒的玩物吧。」

  樨夫人掩上房门,然后转过身,身体一矮,跪在程宗扬面前,浑身颤抖着泣
声道:「公子……」

  程宗扬盯着眼前的艳妇,大半注意力都放在身后。装可怜,然后翻脸发难的
故事自己已经听得太多,他可不想成为又一个牺牲品。

  「夫君曾说,能救我们夫妻的,只有云氏的朋友。」

  樨夫人一张俏脸哭得梨花带雨,哀戚地悲声道:「可夫君终于没有等到……」

  程宗扬冷冷道:「你们是怎么和鬼王峒拉上关系的?」

  「那是半年前……鬼王峒的使者从白夷路过,要求借宿。夫君不愿与那些行
踪诡秘的巫师为敌,于是答应了他们的要求,把他们邀到宫中作客。」

  「鬼王峒的使者很高兴,还在席间表演了幻术。然后……他们燃起一种奇怪
的黑膏,妾身……妾身就身体瘫软下来……」

  「他们杀死了所有的护卫和婢女,又……」

  樨夫人涨了红脸,「又当着夫君的面,在席间轮暴了妾身……」

  「他们在族中住了半月,妾身和夫君都被他们控制,无法摆脱。此后那位使
者每两个月来一次,在他们到来前,我们都会遣散所有的侍女和护卫,不让他们
留在宫里。每次,他们都会把妾身召去伺候……」

  樨夫人羞泣道:「公子,妾身是被他们逼迫的……」

  程宗扬皱眉道:「他们又不是常驻,为什么你们不想办法反抗?」

  樨夫人身体颤抖了一下。「他们燃的黑膏有一种特别的香味,一闻到那种气
味,就会浑身酥软。如果闻惯了,隔上几日不闻,就会坐立不安,茶饭不思,神
智恍惚。整天想着只要能闻到那种香气,就什么都肯做了。」

  程宗扬皱起眉头,这种东西,怎么听起来感觉很熟悉……?「鬼巫王的使者
索取无度,前次勒逼我们支付五万银铢,还要我们提供一千名奴隶。」

  樨夫人珠泪涟涟,「求公子救救妾身,救救我们白夷族。」

  白夷虽然是大族,一千名奴隶也不是小数。

  「鬼王桐的使者在什么地方?」

  「公子答应了?」

  樨夫人扬起脸,露出惊喜的目光,急忙道:「宫殿下面有条密道,可以通往
他们所在的地方。」

               第三章陷阱

  武二郎低头看着黑沉沉的甬道,摸着后颈的虎斑悻悻道:「小子,小心别被
人坑了。」

  「你是放心不下苏荔吧?」

  程宗扬道:「苏荔族长可比你强多了。」

  樨夫人告诉他,所有的花苗人都被送到地宫,交给鬼王峒的使者。其他人倒
还罢了,凝羽和乐明珠却让程宗扬焦急不已。得知她们刚被送去不久,程宗扬决
定立刻追下去。

  易彪和吴战威都没有异议,苏荔却主动留下来与樨夫人作伴。程宗扬暗赞这
位花苗的女族长心细如发,有她控制住樨夫人,不怕白夷人在外面玩花样,断了
他们的后路。

  武二郎被强拉过来,一肚子的不乐意,一路上没给程宗扬好脸。程宗扬也不
理会,这厮就这德性,整天跟人欠他八百吊似的。不过真打起来,还是这斯靠得
住,再不情愿也要拉得紧紧的。

  眼前的甬道与程宗扬在灵飞镜中见过的相似。整齐而狭窄的石阶笔直通往山
腹,石壁间隐隐回荡着皮鞭的呼啸声。

  吴战威举着火把,俯身仔细看着阶上纷乱的足迹,然后道:「是花苗人,有
十几个。」

  花苗赤裸的足迹很容易分辨,但能在没有多少灰尘的岩石上分辨出来,就是
他的本事了。

  易彪一步跨过十几道台阶,落叶般悄无声息地落在下面。吴战威朝他挑了挑
大拇指,也跟了下去。程宗扬系紧自己的运动背包,也跟着走下台阶。

  甬道极长,不时响起的皮鞭声似乎就在前方,众人走了许久,却始终未看到
花苗人的踪影。

  就在这时,走在前面的易彪看到了一只鞋子,一只小小的绣花鞋。程宗扬认
出这是乐明珠的鞋子。这丫头很羡慕花苗女子的装束,但花苗人的赤足她却学不
来。

  「火把!」

  程宗扬接过火把,探往前方,黑暗中,出现一个巨大的空间。那是一道宽阔
的悬崖,连绵的石阶变成一条长桥,一端从悬崖上伸出,另一端没入黑暗。

  武二郎在挢柱上抓了一把,石屑细粉一样脱落下来,「这是什么石头?」

  「水泥。」

  程宗扬道。

  山腹里的一切:石阶、岩壁、桥梁、悬崖,都是水泥建造的。程宗扬现在完
全相信,这座山峰是一座人工建筑。但自己永远不知道建造者是谁。

  「飕」的一声,皮鞭撕开空气的锐响传来,接着响起一声女子的啼哭。

  武二郎劈手夺过火把,像吹蜡烛一样,一口吹灭,然后身体一耸,轻烟般掠
上长桥,剩下三个紧紧跟在后面。

  那声啼哭一闪便消失了,四周又陷入寂静。但这寂静中,程宗扬却感到有无
数眼睛窥视着自己。那些邪恶的力量游走着从四处涌来,将他们团团围住。

  「停!」

  程宗扬的断喝晚了一步,就在他示警的同时,一道亮光划破黑暗。

  火光在台阶上投下刀切般的阴影,甬道尽头的平台上,高耸着一座圆木堆积
的金字塔。包括卡瓦和阿夕在内的花苗人被捆缚在一根根直立的木柱上。在他们
头顶,那个鬼王峒使者高高站立在塔顶,他双手拢在袖中,黑色的长袍长长拖在
脚下,细小的眼睛闪动着恶毒的寒光。

  「就你们几个吗?」

  使者尖细的声音道:「樨奴果然听话,把你们引诱下来……」

  使者发出夜枭般刺耳的笑声,然后手一摆:「统统杀了!」

  「呼」的一声,一名鬼王峒武士握着粗糙的长刀,从台上一跃而下。吴战威
举起他的厚背砍刀,死命挡住。「叮」的一声,双刀相交,吴战威双臂像触电一
样抖动起来,踉跄着后退几步,险些坐倒。

  易彪抢过去,挡住那名鬼武士的长刀。接着又有两名鬼武士跃下来,加入战
团。鬼王峒使者身边的武士比他们在熊耳铺外遇到的更精悍,易彪与吴战威都是
千锤百炼的好手,以二敌三,却没有占到半点便宜。

  这些生着鬼角的武士毫不畏死,眼看吴战威被一名鬼武士逼得手忙脚乱,易
彪抡刀疾攻那鬼武士的左臂,试图解救,那鬼武士却丝毫不避,任由他一刀砍掉
自己的左臂,同时右手长刀挥出,在吴战威背上留下一道尺许长的伤口。

  易彪横刀从失去左臂的鬼武士破绽处攻入,劈碎他的胸骨,一边叫道:「吴
大哥!对不住了!」

  吴战威伤口虽长,却不深,他狠啐一口,「该死球朝上!拼了!」

  程宗扬提刀上前,「啪」的一声,一只大手狠狠打在他脑后。

  「你个瓜娃子!」

  武二郎横眉竖目地骂道:「想害死二爷啊!」

  程宗扬也是火大,那艳妇声泪俱下,说得七情上脸,谁知道她背地里却包藏
祸心,受了鬼王峒使者的指使,设了个圈套让自己跳。自己也是二十多岁的人,
还这么天真,竟然就上了当。

  程宗扬反手一刀逼开武二郎,接着侧身出刀,足如虎踞,身如虎形,将全身
的力量都集中在刀尖寸许。

  「叮」的一声,鬼武士的长刀被程宗扬刀锋荡开。程宗扬刀尖一挑,切入鬼
武士坚韧的皮肤中,拖出一道长长的伤口。

  武二郎露出一丝讶异,显然对程宗扬这一刀大为意外。旋即他又臭起脸,气
哼哼道:「这是二爷的五虎断门刀,还是三脚猫丧门刀?」

  「少废话!先干掉他们你再叽歪!」

  武二郎却是一脸无所谓:「拼什么命呢?打不过咱们就退回去。」

  「退个屁!后面也被围住了!」

  武二郎哂道:「你小子,难道耳目比二爷还灵?」

  正说着,身后远远传来一丝亮光。程宗扬沉着脸道:「还用去看?用你的脚
后跟想想就知道。」

  武二郎立刻变了脸色。苏荔一个人在上面,如果被鬼王峒的人马袭击,那可
是凶多吉少。

  武二郎身影一晃,朝后撺去。程宗扬破口骂道:「武一丁。你这个重色轻友
的家伙!不去抓住使者,对付后面的有个屁用!」

  武二郎恍若未闻,他旋风般掠到后方,一阵金铁交鸣的震响如爆豆响过,接
着又掠了回来。他半身浴血,一手拿着双刀,一手握着一根折断的鬼角,然后振
臂一挥,鬼角箭矢般朝木塔上飞去,直刺使者面门。

  使者一动不动,旁边一个佝偻的身影昂起头,一把抓住鬼角,凶狞的目光朝
台下盯来。

  血虎张开牙齿,露出被锐器截断的舌根,一口咬住鬼角,将比金属还硬的鬼
角一点点咬碎,吞了下去。

  武二郎长臂一展,翻手挥出钢刀,砸在一名鬼武士刀背上,将他长刀砸得弯
曲,然后一足踢出,蹬在鬼武士胸口,将他上身瞪得后仰,接着「篷」的一声,
将鬼武士粗壮的身体踩在脚下,脚底发出骨骼碎裂的脆响。

  吴战威背上中了一刀,鲜血淋漓。易彪撕开上衣,为他裹伤。跃下的鬼武士
只剩下最后一名,仍面对程宗扬的刀锋毫不退让。

  程宗扬的刀法虽然是武二郎亲传,但那厮的教学内容概括说就四个字:简单
粗暴。

  简单是武二郎的教学方法,粗暴是他的教学态度。说是传授,其实只是把招
术演示一遍,至于程宗扬能领悟多少,二爷就管不着了。不是他不想管,实在是
管不到。武二郎只知道这一刀该这么使,至于为什么这么使,他也说不明白。被
程宗扬问急了,他就虎起脸,抬腿走人。

  而程宗扬得益更多的,来自另一个人:谢艺。那文士对刀法颇为精研,往往
一两句,就让程宗扬豁然开朗,在招术的变化和力量的运用方面得益良多。但他
仅仅是出言指点,从来没有传授过程宗扬一招一式。

  另一个是凝羽。在她身上,程宗扬第一次体会到真气运转的精微之处,知道
如何将丹田气轮的力量施放出来。

  鬼武士的优势只是力量奇大,悍不畏死,招术直来直去,平平无奇。程宗扬
虽然心急如焚,却谨记着凝羽所说,呼吸一丝不乱。先渐渐稳住阵脚,然后一点
一点占据了上风。

  刚才他已经看过,木塔上被缚的花苗人中并没有凝羽,也没有乐明珠那丫头
的身影。

  鬼王峒使者头顶的鬼角微微晃动,忽然喝道:「血虎!」

  那个佝偻的身影闻声一震,慢慢昂起头。他半边面孔被撕裂,露出白森森的
骨骼,仅存的眼珠变得血红。

  武二郎双刀「铛」的一撞,吸引了血虎的目光。血虎低沉地吼叫一声,凹陷
的胸膛胀起,露出折断的骨骼,他拿出一根黑黝黝的铁矛,野兽般扑来。

  「哥!」

  易彪瞪大眼睛,望着朝武二郎飞扑而去的血虎,大叫道:「哥!」

  血虎身影迟滞了一下,然后加速朝武二郎扑去,把易彪的叫声抛在脑后。

  程宗扬和吴战威都瞪大眼睛,他们也认了出来,那个身体畸形的怪物果真是
易虎。他凹陷的胸膛正是当初被巨石击中的部位,他被山洪卷走,在山涧中撞得
遍体麟伤,头颅和四肢也为之变形。如果不是同胞兄弟易彪,任谁也认不出眼前
的怪物就是当日沉默寡言的北府兵军官易虎。

  鬼王峒的使者变了下脸色,然后对旁边披发的巫师说了句什么。那巫师穿着
缀满羽毛的长袍,脸色苍白,他拿出一团黑色的泥膏,放进盛满蛇彝女子鲜血的
瓷盒中,然后投入火中。

  白色的烟雾从火中飘出。周围面目狰狞的鬼武士神情微微耸动,眼珠愈发鲜
红,仿佛能滴下血来。

  血虎的铁矛在空中发出一声沉闷的风声,狂飙般扑向武二郎。武二郎双刀交
叉,硬生生挡住他一矛,然后旋身出刀,用上了腰腹的力量。

  同样是受鬼王峒使者驱使的武士,血虎的出手却明显不同。他铁矛犹如发怒
的蛟龙,不仅力量奇大,而且招术精妙,比起那些鬼武士高出不止一筹。即使武
二郎这样的猛人,一时间也被他的铁矛困住。

  一丝异样的气息飘入鼻端,程宗扬手指不自觉地痉挛了一下。对面的鬼武士
力量却徒然加大,他喷出浓重的鼻息,长刀犹如巨斧,重重劈在程宗扬刀锋上,
将他震得手臂发麻。

  「小心毒烟!」

  那种黑色的泥膏程宗扬已经不是第一次见到了,他急忙屏住呼吸,双手握住
刀柄,用尽全身力气疾风暴雨般朝对手攻去。

  被鬼王峒使者改造过的易虎仍保留着原来的武技,再配上他恶魔的躯体,虽
然无法攻克武二郎,却将他牢牢牵制住。

  忽然一柄钢刀格住血虎的铁矛,易彪额头青筋暴起,嘶声叫道:「哥!」

  血虎盯着他,铁矛缓缓退了半尺,然后蓦然加速,刺向他同胞兄弟的喉咙。

  易彪虎目迸出泪水,大叫道:「哥!你醒醒啊!」

  「傻蛋!」

  武二郎一肩膀把易彪撞开,刀锋准确地劈在血虎矛尖上,破口骂道:「他这
会儿又不认识你,你鬼叫个屁啊!」

  说着他也闻到黑膏燃烧的气息,表情瞬间变得狰狞。

  使者尖笑道:「看你们还能撑到几时!嘻嘻,这虎族汉子倒是好身板,炼制
出来比血虎还强上几分……血虎!杀了他!」

  血虎手中的铁矛猛然一紧,幻化出无数矛影,重重叠叠朝武二郎逼来。紧接
着,高台上又跃下数名鬼王峒武士。

  吴战威负伤,易彪失魂落魄,只剩下程宗扬和武二郎还在勉强支撑。程宗扬
原以为有武二郎这张王牌在手,干掉鬼王峒的使者不是什么难事。谁知道改造过
的血虎竟然这么强,只怕要一两个时辰才能与武二郎分出胜负。

  焦急中,一抹刀光从暗处袭来,流星般刺向使者胸口。

  束着腰甲的凝羽从黑暗中现身,一闪就掠到木塔上空。鬼王峒使者的笑声僵
在喉中,本能地抬起手。「噗」的一声,月牙状的弯刀挑穿使者的手掌,爆出一
片血花。

  凝羽修长的身体在空中一折,灵巧地翻了个筋斗,顺势拔出弯刀,变招朝使
者脖颈抹去,动作如行云流水,没有半分停滞。

  使者握住被穿透的手掌,尖叫着滚下木塔,他身边的巫师阴恻恻抬起手掌,
露出掌心一个血红的鬼面图案,然后喉中发出一声厉鬼般的尖啸,掌心的鬼面图
案蓦然张开血淋淋的大口,朝凝羽腕上咬去。

  凝羽回过手腕,弯刀洒下一片月光般的辉影,绕开巫师的手掌,在他颈中蜻
蜓点水般一抹,带出漫天血影。

  巫师的头颅仿佛失去重量般,从脖颈中飞起,旋转着飞下木塔,滚在一名花
苗女子脚边。

  那花苗女子脸色苍白,神情却很镇定,甚至朝凝羽微微一笑。

  凝羽刀势不停,朝木柱的绳索掠去。程宗扬急道:「别动绳索!毒烟!」

  微笑的花苗女子忽地变了脸色,露出鬼王峒使者般拧恶的表情,张口朝凝羽
的弯刀咬去。

  凝羽变招极快,程宗扬甫一开声,她便翻过手腕,用刀背在那花苗女子颈侧
一击,使她昏迷。

  「烟有毒!他们在用邪术操控!」

  程宗扬叫道。说着他头脑一阵晕眩,眼前金星直冒。

  「笨死你了!」

  一张芳香的丝帕飘过来,掩住程宗扬的口鼻,乐明珠道:「知道烟雾不对,
你还说话!」

  程宗扬刚档开鬼武士一击,一手用丝帕捂住口鼻,闷声道:「你不也在说话
吗?」

  乐明珠得意地指了指发上的头冠,「我的朱狐冠百毒不侵!嘻嘻!」

  「躲开!」

  程宗扬顾不得问她们两个为何会在此时出现,上前挡住袭来的鬼王峒武士。

  「我来帮你。」

  乐明珠拔出她的短剑,抢上前去。

  「篷」的一声,程宗扬结结实实摔在地上,全无提防地摔了个五体投地,接
着「叮」的一声,鬼武士的长刀贴着他的耳朵砍在水泥凝成的地面上,溅起一道
火花。

  程宗扬脸上被石屑击中,火辣辣的一片,他还没弄明白好端端的,怎么那丫
头往前靠了一步,自己就摔了一跟头。

  乐明珠吓得脸都白了,急忙逼开那名武士,小声道:「对不起啊。」

  程宗扬一脸的莫名其妙:「怎么回事?」

  「我……我踩到你了。」

  程宗扬怔了一下,才醒悟过来。那小丫头抢得太急,一下踩住他的脚背。程
宗扬气不打一处来,武二郎那句话立刻到了嘴边:「你想害死我啊!」

  乐明珠吐了吐舌头,「小心!」

  一只白美的裸足抬起,踢住鬼武士的手腕。

  高台上「嗤嗤」声不住响起,那使者失了先机,野狗般手脚并用地在木塔上
来回逃窜,他脚爪极其灵活,在圆木上跳跃如飞。凝羽如影随形,每一刀劈出,
都从他的黑袍带出一块布料。

  那些凶恶的鬼王峒武士都涌向程宗扬等人,一时无法赶回。眼看鬼王峒的使
者就要被逼上绝路,忽然他尖啸一声,凝羽脚下的木塔蓦然粉碎,一条雪白的蛇
尾破塔而出,重重击在凝羽腰间。

  塔中的蛇彝少妇胴体上布满刀痕,颈侧的蛇鳞被人残忍地剥下,留下模糊的
伤口。她硕大的腹球鼓胀欲裂,眼中的瞳孔变成竖长的形状,妖异地盯着凝羽。

  凝羽腰甲绽开一条裂痕,她扶着腰,然后猛地喷出一口鲜血。

  这边武二郎与血虎的搏杀形势突变。易彪刚被武二郎踢开,又不要命地扑过
去抱住血虎,嘶声道:「哥!别打了!」

  血虎森然转过眼睛,猛地张口朝他喉咙咬去。武二郎见势不妙,抬手把拳头
塞到血虎齿间,大吼一声,铁拳被他尖利的牙齿咬得鲜血淋漓。

  武二郎虎吼着倒转钢刀,刀柄重重磕在血虎脑后。血虎佝偻的身体一晃,铁
矛锵然落地。

  武二郎拔出拳头,手上多了两道深深的牙印,他恼火地抬起手掌,准备给易
彪这傻瓜一下狠的,却看到那铁铮静的汉子满脸泪光,哭得像一个孩子。

  武二郎嚣张的气焰突然消失了,整个人变得温和下来。

  「他昏过去了。没死。」

  武二郎不知被勾起什么心事,眼角抽搐了几下。

  「武二!」

  程宗扬在旁边叫道。

  武二郎腾起身,大鸟般掠上高台。

  那使者终于露出恐惧的眼神,也不理会呕血的凝羽,头也不回地朝高台后方
的拱门蹰去。余下的鬼武士像被绳索扯住一般,同时撤出战斗,跟着使者退去。

  后面截击他们的武士被武二郎干掉两个,剩下的也随之退往地宫深处,转眼
走了个干干净净。

  破碎的木塔中,临产的蛇彝少妇腹球上的鬼脸图案微微滚动,仿佛在诡异的
大笑。使者一走,她浑身的精力仿佛被突然抽干,雪白的蛇尾扭动片刻,最后无
力地低垂下来,腹球的蠕动渐渐停止。

  木塔粉碎,那团黑膏从火中掉落出来。被捆缚的花苗人纷纷垂下头,仿佛陷
入沉睡。场中除了几具尸体,就剩下程宗扬一行人。

  吴战威提刀坐在地上,呼呼喘着气,背后鲜血直淌。易彪半跪着,怀中抱着
恶魔般的血虎。凝羽神情委靡,武二郎和程宗扬都在喘气,只有乐明珠显得兴致
勃勃。

  「我们打赢了!」

  那丫头握着拳头兴奋地说。

               第四章俘虏

  「过那道长桥的时候──喂,你们见过那座桥没有?好长啊,而且是平的,
一点都不拱──他们的火把突然灭了。凝羽姐姐拉住我,从桥上跳了下去。」

  乐明珠拍着胸口道:「吓死我了。我还以为凝羽姐姐要自尽,谁知道她一手
攀着桥柱,把我们两个人都藏桥下面。那些家伙傻乎乎的,根本没发现少了两个
人。我们就一直躲在下面。你们动手的时候我想上去,凝羽姐姐却不放手。」

  程宗扬逗她道:「是不是吓哭了?」

  乐明珠小嘴一撇,「我才不怕呢。如果是你这个胆小鬼,早吓得尿裤子了!

  喂,你别动……「

  乐明珠叽叽喳喳地说着,手里却丝毫不停,一边给吴战威重新包扎伤口,一
边给凝羽诊脉。

  吴战威赤裸着上身,被一个丫头片子在背上戳戳点点,不敢动还不敢叫痛,
表情要多臀扭有多别扭。

  程宗扬抱着凝羽,感觉她身体愈发轻盈,仿佛她所有的精力都消失了,只剩
下空空的躯壳。望着凝羽失去血色的面孔,程宗扬不知道该怎么开口,最后才勉
强道:「不用这么拼命……」

  凝羽淡淡一笑,闭上眼,没有开口。

  卡瓦首先清醒过来,帮着武二郎解下被缚的族人。受过毒烟的侵蚀,被掳的
花苗人都显得神智恍惚。好在鬼王峒的使者已经逃遁,无力再来操控他们。

  唯一奇怪的是阿夕。她静静看着程宗扬,目光中没有一丝波澜。

  程宗扬心头怪异的感觉越来越浓重,对于自己的外貌,他还是有自知之明的,
不算丑,但绝对与玉树临风、风流倜傥这些词汇无关。阿葭和阿夕先后委身于自
己的情形,想起来都十分诡异。可程宗扬猜不出这种诡异来自何处。

  阿夕静静看着他,忽然弓下腰,从乱纷纷的圆木间捡起一个黑色的盒子,递
给程宗扬。

  盒子是用精铁制成,有手掌大小。在它掉落的位置散落着几块黑色的碎布。

  那是鬼王峒使者被凝羽刀锋划碎的黑袍。

  可以想像,它是从使者的衣袍中掉落出来。究竟是什么物品,会被鬼王峒的
使者贴身收藏?

  程宗扬打开盒盖,看到的是几朵干枯的蘑菇。它们的颈很粗,菌冠小小的,
颜色鲜红,表面覆盖着淡黄的鳞片,手指一碰,就落下细细的粉末。

  「这是蛤蟆菌,」

  祁远道:「又叫毒蝇伞,这东西只长在松树下面,毒性大得狠。」

  程宗扬随手把铁盒扔在案上:「云老哥呢?」

  鬼王峒的使者逃进地宫深处,他们也不敢再追。武二郎一把火烧掉木塔,几
个人循着原路退回。

  在寝宫外,他们看到大批白夷人。那些俊美的战士将寝宫团团围住,而他们
包围中,只有一个女人。

  苏荔立在寝宫前,弯刀插在她修长的玉腿旁,像武二郎一样双手抱肩,笑吟
吟看着那些怯懦的白夷战士,顾盼间神采逼人。

  近千名白夷战士就那样眼睁睁看着,没有一个人敢上前半步。

  武二郎凶神恶煞般直闯过去,那些白夷战士仰脸看着他,没等这位爷靠近,
就飞快地闪开一条大路。有一个跑得慢了点,被他眼一瞪,当场就吓软了。

  程宗扬摇了摇头,白夷人既富有又怯弱,如果不是仗着地势,早就被其他强
悍的南荒种族吞并了。

  「那只母兔子呢?」

  程宗扬言辞间对樨夫人毫不客气。自己一时心软,被她阴了一道,如果不是
凝羽,他们只怕一个都回不来。结果凝羽伤上加伤,吴战威也挨了一刀,想起来
他就火大。

  苏荔偏了偏头,眼睛却只瞧着威风凛凛的武二郎,满满的都是笑意。

  这两人可真是王八瞧绿豆,看对眼了。程宗扬抱着凝羽走上台阶,看着那些
害怕却不散开的白夷人,吩咐道:「易彪,请云老哥过来。」

  云苍峰是白夷人的熟客,有他出面安抚,总比被这些兔子围着好。俗话说,
兔子逼急了还咬人呢。万一惹急了,这几千只兔子冲上来,咬不死也烦死。

  走进寝宫,只见樨夫人被捆成一团,扔在榻上,见到程宗扬,那艳妇便开始
哆嗦起来。

  程宗扬也不理她,随手把她拎起来,丢进一个空柜子里,然后腾开床榻,将
凝羽放在上面。

  凝羽神情很平静。从她受伤到现在不过六、七天时间,程宗扬却感觉似乎过
了很久,久到让他以为凝羽的伤会这样连绵地拖延下去。

  程宗扬握住她的冰凉的手指:「我们回去吧。」

  突然间,他很想逃离南荒,离开这个诡异而神秘的地方。

  「你还没有找到霓龙丝。」

  霓龙丝是程宗扬随口编出来骗苏妲己的,他自己都快忘了这件事,苦笑道:
「谁知道这个世界上有没有霓龙丝?」

  凝羽道:「那个姓谢的文士,说在碧鲮族。」

  程宗扬提起一丝兴趣,「他说的碧鲮族?是鱼人吗?」

  凝羽摇了摇头:「我不知道。」

  「是鱼人……」

  一个细微的声音说道。

  程宗扬打开柜子,盯着那个怯生生的美妇,冷笑道:「夫人倒听得清楚。」

  樨夫人颤抖着道:「不要杀我……」

  程宗扬压低声音道:「你最好乞求她不要有事,不然你也活不了。」

  说着他从帷幕上撕下一块碎布,塞在樨夫人嘴中。

  不多时云苍峰带着人赶来,随即出面找来白夷族一些头面人物,进行安抚。

  祁远也找到了石刚,和小魏一起匆匆赶到。他熟悉人员,嘴上又善言词,先
分派了人手照顾伤者,又安排了住处,让神情萎顿的花苗人休息。另外从云氏商
会的护卫挑了人,守住宫殿和甬道的入口,安排得井井有条。

  凝羽被送到静室,由乐明珠和阿夕照料。祁远安顿停当,回来找到程宗扬。

  他挑起大拇指,「云老哥真是厉害,几句话下去,就镇住了场面。那些白夷
人跟吃了定心丸一样,这会正筹备宴会呢。」

  说着祁远提醒道:「程头儿,那蛤蟆菌可别乱碰,出人命的。」

  程宗扬用布巾擦了擦手指。几株毒蘑菇,那鬼王峒使者还巴巴地带在身上。

  难道南荒没有别的毒药?

  祁远道:「那些白夷人还有些不安。说要见他们的族长和族长夫人,云老哥
让我回来,请他们跟白夷人见一面。」

  「小心。那母兔子撒起谎来眼都不眨,别让她骗了。」

  「族长呢?」

  「云老哥没告诉你?」

  程宗扬道:「被鬼王峒的人弄死了。」

  祁远还不知道这事,顿时一惊。刚把白夷人安抚下来,偏偏族长又没了。

  程宗扬想了想,打开柜子,把樨夫人拖出来。

  「族长被鬼王峒的人杀死,你是亲眼见到的。现在鬼王峒的人被我们赶跑了,
识相呢,就跟我们合作。」

  樨夫人本来惊恐万状,听说合作才安下心来,连连点头。

  程宗扬扯开绳索:「你的族人要见你,去和他们见个面,叫他们安心。」

  祁远领着樨夫人出去。程宗扬用布巾擦了擦脸,被毒蝙蝠抓出的伤刚好就折
腾了一夜,他这会儿也累了。

  打了个呵欠,程宗扬神智突然恍惚了一下。宫殿岩石砌成的墙壁像被风吹拂
的帷幕一样飘浮起来,拖出长长的影子。

  他听到大地低沉的呼吸声,身边的空间仿佛呼吸着起伏变形。

  程宗扬揉了揉眼睛,视线没有清晰,反而变得模糊。他拿起布巾,准备认真
擦擦,恍惚中突然醒悟过来。

  是那些蘑菇。他用手拿过那些蛤蟆菌,又用布巾擦过手,蘑菇的粉末沾在布
巾上,自己又拿来擦脸,已经沾上蛤蟆菌的毒粉。

  好在自己只是略微碰了碰,沾上的毒素并不多。程宗扬身体懒懒的,不想再
动,心想睡一觉也就没事了……?身体的幻觉还在持续。耳边依稀有淅淅沥沥的
雨声,远远的,如轻烟一样缥缈。朦胧中,一股馥郁的香气飘来。接着身上的薄
衾被一双手轻柔的揭开,一具滑腻的肉体投入怀中。

  程宗扬微微打着鼾,朦胧的脑际转过一个念头:自己真是憋得太久了,竟然
做了春梦……?梦中,一张光洁的脸颊贴在自己胸口,柔软的香舌从胸前一路滑
到腹下,最后樱唇一张,含住自己的阳具,殷勤地舔纸起来。她嘴唇温润之极,
阳具放在里面,醉爽得仿佛要融化在她口中。柔嫩的唇瓣裹住阳具根部,吸吮着
来回吞吐,舌尖从龟头到棒身,无微不至地卷动着,传来令人心跳的软腻。

  良久,梦中的女子吐出勃起的阳具,然后那具香滑的肉体依偎过来。那女子
翘起粉嫩无比的美臀,用柔软的臀肉夹住怒胀的龟头,轻轻磨擦着。

  那张屁股又滑又嫩,香气袭人。火热的阳具在肥美的臀肉间滑动着,龟头忽
然一软,触到一团软腻的美肉。丰盈柔嫩的美肉油脂般滑开,露出湿腻的穴口。

  那张丰腻的雪臀微微一沉,龟头顶进穴口,滑入销魂的腻洞中。

  那具芳香的肉体柔软地依在怀中,丰腻而光滑的雪臀耸动着,用蜜穴套弄自
己的阳具。

  程宗扬睁开眼,看着怀中香难的美妇,发出一声冷笑。

  光线穿过层层叠叠的帷幕变得黯淡下来。樨夫人侧着身偎依在榻上,白嫩的
美臀朝后挺起,柔柔耸动着,殷勤服侍他的阳具。听到程宗扬的冷笑,她玉体一
颤,然后转过头,讨好地露出笑脸,眼中却露出一丝怯意。

  樨夫人三十余岁年纪,比程宗扬大了不少,但美艳的面孔上那种怯生生的娇
态,我见犹怜。

  程宗扬揉了揉太阳穴,脑中还有一丝毒菌带来的眩晕感。外面的雨声渐渐清
晰,饱含水气的微风拂起帷幕,带来潮湿的气息。

  「谁让你来的?」

  他阳具还停留在樨夫人体内,被温润的蜜腔包裹着,但森冷的口气却让樨夫
人打了个寒噤,她怯生生说道:「妾身见公子一人独宿,无人侍寝,才自荐枕席
……」

  说着羞涩地垂下头。

  说这番话的时候,樨夫人侧身依在程宗扬怀中,那张雪团般的美臀光溜溜贴
在程宗扬腹下,就像一只雪白而又柔顺的玉兔。

  程宗扬双手一撑,抬起身靠在床头,然后一手托起她的下巴,冷冷看着。樨
夫人满面窘态,目光羞怯得不敢与他接触。她赤条条脱得一丝不挂,两团圆润的
乳房压在程宗扬腿上,充满了诱人的弹性。

  如果凝羽有个三长两短,程宗扬一刀干掉这个淫妇的心都有。不过他不是有
洁癖的人。既然她主动投怀送抱,拿她当娼妓玩玩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程宗扬冷笑一声,一把抓住樨夫人丰腻的臀肉,将她拖到自己身上。樨夫人
白生生的胴体伏在程宗扬腿上,白美的双腿分开,骑在他腰间,那张充满肉感的
大圆屁股白光光翘在程宗扬面前。

  程宗扬毫不客气地分开樨夫人的大腿,露出她腿根处刚交媾过的蜜穴,粗鲁
地朝两边剥开。虽然在灵飞镜中见过这美妇的性器,毕竟不及在眼前清晰。樨夫
人成熟的性器被扒得敞开,宛如一朵鲜花在雪白的股间绽放。她阴唇柔嫩之极,
阴中红嫩的蜜肉沾着透明的淫汁,仿佛融化的蜡汁般娇艳欲滴。

  程宗扬放开手,然后抓住她白滑的臀肉,将她臀沟扒得敞开,露出密藏的嫩
肛。

  「呀……」

  樨夫人低低地惊叫一声,玉颊红晕过耳,她害羞地扭动了一下腰肢,一手伸
往臀后,想掩住羞处。

  程宗扬被她狠摆一道,一肚子的火气还没发泄出来,眼见她羞怯作态,只冷
眼旁观。等她雪白的手掌伸到臀后,才一把抓住她的皓腕,将她手臂拧到背后。

  「哎呀……」

  艳妇上身伏在程宗扬腿上,玉腿挣动着,吃痛地拧紧眉头。

  程宗扬一手拧住她的手腕,一手扬起,「啪」的一声,重重打樨夫人臀上,
将她白光光的屁股打得乱颤。

  「装什么装?还脸红──很害羞吗?跟妖怪干的时候怎么不装呢?自己送上
门来的婊子,还装贵妇!以为我很好骗?」

  樨夫人香艳的大白屁股被程宗扬打得发红,她却眉开眼笑。美妇收起脸上的
羞怯,整个人变得骚媚起来,腻声道:「公子休怒,公子要妾身做什么,妾身就
做什么……」

  「少废话,你不是兔子吗?尾巴呢?」

  艳妇吃吃娇笑着,风情万种地翘起屁股,臀后生出一团雪白的兔尾,绒球般
洁白可爱。她一手被程宗扬拧住,便把另一只手伸到臀后,拨弄着兔尾,臀间那
雪玉般的肉孔微微抽动着缩紧,淫态妖媚入骨。

  程宗扬嘲笑道:「我还以为血虎那么大的家伙会把你干到肛裂呢,竟然还这
么紧。这屁眼儿怎么长的?」

  樨夫人骚媚地摇着屁股,「妾身是白夷人,后庭别有妙处,公子试试就知道
了……」

  樨夫人的嫩肛白生生光滑无比,仿佛在牛乳中洗过白嫩干净。被她骗进鬼王
峒使者的圈套中后,程宗扬对她仅有的怜悯都化为乌有。

  他抬起手指,插到美妇艳异的肛中。那肉孔一滑,吞下他半截手指。绵软的
美肉包裹着手指,滑软得不似屁眼儿。

  程宗扬抬手打在樨夫人臀上:「还在装?」

  樨夫人手腕被他松开,连忙两手抱着臀肉,将雪白的大屁股掰得敞开,露出
臀沟间小巧的肉孔:「公子再进得深些就是了。」

  程宗扬手指再次插入肛洞。滑嫩的肉洞尽头有一团充满弹性的软肉,指尖用
力,那团软肉柔腻地扩开,紧紧含住他的手指,里面一片火热。

  樨夫人妖艳的大白屁眼翘在半空,光滑的屁眼儿夹住程宗扬的手指,微微抽
动,在她肛中,那团软肉仿佛一张灵巧的小嘴,在程宗扬的指头上来回舔舐。她
肛肉不仅细嫩,而且分泌出一层油脂般的液体,滑而不湿。虽然不像蜜穴那样水
汪汪的湿腻,却别有一番韵致。

  樨夫人翘起雪臀,密藏的内肛向外鼓起,吞没程宗扬大半手指。肛内一圈圈
腻肉缠在指上,然后收紧,一点一点向外吐出。她肛内温度比体表高出许多,手
指插在里面,微微发烫,每一丝肛肉的滑动都清晰无比。

  「这是……」

  樨夫人惊讶地睁大美目,看着那个奇薄无比的胶膜,透明的膜体长长的,有
着水果的味道,表面的根部布满了颗粒……?程宗扬将保险套戴在阳具上,然后
挺起身。眼前这艳妇看似端庄,其实不知道和多少人滥交过,性交对象中还有半
人半妖的怪物。如果自己没有记错,肛交危险系数比其他性交方式高一百倍。既
然准备搞她的屁眼儿,最好还是小心一点──幸好自己带有保险套。

  虽然不知道这个世界里有没有那些乱七八糟的病,但总是小心为上。万一染
上了──他敢肯定这个世界没有抗生素。

  樨夫人识趣地不再询问,转而说道:「公子的阳物好大……」

  一直以来程宗扬都有种感觉,自己的阳具似乎变大了,但戴上保险套的那一
刻,他发现那完全是错觉。保险套的尺寸大小完全合适,就和从前一样,这让程
宗扬有些遗憾。

  樨夫人骚媚地瞟了程宗扬一眼,然后扶起他的阳具,抬起屁股,将龟头对准
自己的肛洞,腰肢扭动着朝下坐去。

  被保险套绷紧的龟头滑入肛洞,顶住那团软肉。樨夫人跪伏在程宗扬腰间,
柔软的屁眼儿裹住龟头,浑圆的雪臀向下一沉,喉中发出一声浪叫。

  阳具整根没入艳妇臀间,保险套上的颗粒挤在白嫩的肉孔中,将柔嫩的屁眼
儿撑得变形。樨夫人背对着程宗扬,赤裸着香喷喷的娇躯卖力地耸动圆臀,用屁
眼儿套弄着他的阳具。那团白绒绒的兔尾在臀后颤微微抖动着,不时磨擦着程宗
扬的腹部。

  「鬼王峒在什么地方?」

  「鬼王峒在盘江的南边……妾身也未曾去过……」

  樨夫人一边吃力地耸动屁股,一边断断续续说道。

  「他们怎么会挑你做族长?」

  樨夫人的媚笑有些发僵,使者与她说那番话时,周围只有那些被割掉舌头的
鬼王峒武士,可这个年轻人却似乎知道一切。

  她不敢再隐瞒什么:「使者说:鬼王峒只需要最听话的傀儡……他们说妾身
比族长听话……调教好了,好去觐见巫王……」

  「你见过他们的信使吗?像乌鸦一样的?」

  「乌鸦?」

  樨夫人显然不知道黑魔海的黑鸦使者。

  程宗扬转回话题,「他们是怎么调教你的?」

  「使者说,鬼巫王喜欢各种不同的女人,每次做的时候会把女人身上每个洞
都塞满……」

  樨夫人笑吟吟说着,眉眼间没有半分羞态,神情又骚又媚,「而且一干就是
很久……还要会各种姿势……」

  「每个洞都塞满?」

  程宗扬脑中跳出一个浑身长满触手的怪物,难道鬼巫王是触手系的妖怪?

  樨夫人妖媚地一笑,扬手从床头的烛台上取下蜡烛。「像这样……」

  她微微挺起下体,一手剥开玉户,将蜡烛塞入半截,然后握住程宗扬的手覆
在上面,轻轻一推。

  「啊……」

  樨夫人骑在程宗扬腹上,一手扶案,上身向后仰去,胸前两粒丰挺的乳球一
阵摇晃。

  「啪」的一声,那个铁盒从案上掉落,几株蛤蟆菌滚了出来,樨夫人摇曳的
肉体停顿下来。

  「你见过这些蘑菇?」

  樨夫人点了点头。她说:白夷人称这种蘑菇叫毒蝇伞。它只生长在松树下,
数量稀少。鬼王峒的使者曾要求白夷人到山中采集,但总共也没采到几株。

  说这番话时,樨夫人一直在套弄程宗扬的阳具。鬼王峒的使者花样不少,这
美妇也足够卖力,使出浑身解数来讨好程宗扬。她丈夫已死,现在鬼王峒的靠山
逃得无影无踪,又与商队的人结下怨仇。樨夫人很明白,事实上从他们占据宫殿
的那一刻起,自己已经成为他们的俘虏。

  南荒部族对仇人从来都不讲究宽容,胜者为王,败者为奴,是南荒通行的法
则。樨夫人在鬼王峒使者手中受尽淫辱,曾经的矜持与尊严早已沦落殆尽。为了
保住性命,她不惜主动委身求欢,只希望能讨好这个年轻人,平息他的怒火。

  雨声越来越大,天地都仿佛被无边的雨水俺没。帷幕间,一具雪白的肉体伏
在地上,像只妖艳的大白兔般高高翘着屁股,摇晃臀后的兔尾。

  在她身后,程宗扬挺起阳具,用力干着她的屁眼儿,呼吸声越来越粗重。

  「啊……啊……」

  身下的美妇发出淫浪的叫声,在雨声中愈发湿媚。程宗扬明知道她是装的,
也不禁兴致勃发,阳具勃起如铁。

  樨夫人屁眼儿纤小白净,光滑柔嫩,看上去像艺术品一样精致,让人不忍用
力。但见识过樨夫人与血虎的肛交,程宗扬知道她的肛洞看似柔嫩,其实弹性十
足,于是抛开所有顾忌,抱着她白美的雪臀,毫不怜惜地大力挺动,将樨夫人干
得花枝乱颤。

  透明的乳胶薄膜仿佛与肉棒融为一体,根部突起的颗粒在美妇肛中充满力道
地进出着,将柔嫩的屁眼儿干得发红。樨夫人媚声不绝,丰腻的大白屁股仿佛牛
奶制成的果冻,在程宗扬的撞击下不住震颤,晃动出白花花的肉光。

               第五章镜影

  祁远青黄的脸颊上透出红红的酒意。「刚才在席间,云老哥已经和白夷人把
事情都说清楚了。两边的冲突都是鬼王峒的人在里面捣鬼,还杀死了族长。现在
为着谁来当族长,白夷人正争得厉害。」

  程宗扬靠在榻上,唇角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争得人多吗?」

  「多得很。原来的族长没有子女,位置空着。本来樨夫人接任大家都没话说,
可樨夫人这会儿不知去了哪儿。」

  祁远愁眉苦脸地说道:「这事儿本来跟咱们没关系,谁让咱们撞上了呢?云
老哥也发愁呢。」

  程宗扬气定神闲地说道:「愁什么?樨夫人已经答应了当白夷的族长。并且
说,只要商路不断,所有的珠宝玉石,都按半价卖给咱们。」

  樨夫人离开时,腿软得扶着墙才能起身,但神情却充满喜悦。程宗扬在她身
上用掉了两个保险套,而她也得到了她想要的东西──她保住了性命,同时接替
死去的丈夫,成为白夷族的族长。

  作为交换,樨夫人承诺白夷族的商路只对云氏和白湖商馆开放,并且同意将
所有的金玉珠宝都以半价出售。

  祁远听到这个消息乐得合不拢嘴。白夷的湖珠在内陆销路极佳,能够垄断商
路,等于是拣了个能下金蛋的母鸡。

  「吴大刀背上的伤还好,没伤到筋骨。姓乐的丫头说,休养两天就好。」

  祁远说了目下的情形,然后道:「云老哥想跟你商量一下,什么时候走。」

  「鬼王峒的人呢?」

  「易彪在洞口守着。一直没动静。」

  正说着,隔壁传来一声野兽般的低吼,接着「铮」的一声,岩石砌成的墙壁
仿佛也摇撼起来。

  祁远笑容有些发苦,低声道:「那家伙怎么办?」

  他说的是易虎。那个沉默寡言的汉子现在变成了一具行尸走肉。恢复了行动
能力之后,他开始攻击他所见到的任何物体,甚至包括他的同胞兄弟易彪。众人
不得不用铁链锁住他,把他囚禁在石屋中。

  每个人都清楚,易虎其实已经死了。现在的他只是一具尸体。但看到易彪的
样子,没有一个人忍心提出唯一的解决方法。

  武二郎更干脆,「已经死过的人还准备让他再死一次?」

  不等易彪开口,他就拔出刀往地上一砍,叫道:「谁敢这么缺德,小心二爷
弄死他!」

  于是大家都闭嘴了。

  谁也没想到武二郎会替易彪出头,不过想到他的杀兄之仇,程宗扬便明白过
来。这厮虽然粗,但并不讨厌。可杀又杀不得,带他走更不可能,怎么处置血虎,
程宗扬也觉得头痛。

  「真不行,就留在白夷人这里。」

  程宗扬道:「易彪想见他,每年跟着商队来一趟就行。」

  这等于是让一群兔子养一只老虎。不过这事就该白夷人头痛去了。

  「我怕的是那些家伙。」

  祁远道:「鬼王峒那些人还在下面。咱们走了,易虎怎么办?」

  如果不是凝羽袭击那名使者,鬼王峒数十名武士足以把他们屠杀殆尽。现在
他们退到地宫深处,以商队的实力,能守住洞口就不错了。

  「云老哥的意思,咱们能不能用石头把洞口封住,不让他们出来?」

  这是个可行的办法,可谁也不知道下面还有没有别的出口。如果被他们逃出
去,不仅他们,连白夷族也要面临着灭顶之灾。

  「鬼王峒那些人在什么地方躲着,」

  祁远道:「程头儿,你那个东西不是能看到吗?」

  程宗扬一拍脑袋。被樨夫人缠着,竟然忘了这件事。

  灵飞镜灰色的镜面闪动了一下,然后暗了下去,仿佛在一个黑暗的洞穴中…

  …

  一只干枯的手掌张开,指缝中透出碧绿的荧光。

  鬼王峒的使者伸出鼻子,像狐狸一样左右嗅着,许久才露出安心的表情。后
面的武士举起火把,火光映出甬道灰沉沉的石壁和地上一连串的水洼,接着是一
个模糊的身影。

  那个身影缓步走来,像从雾中出现一样变得渐渐清晰。他头戴方巾,穿着文
士的青袍,腰间悬着一柄普通的钢刀,目光平静而又安祥。

  「她在哪里?」

  谢艺淡淡问道。

  使者眼珠飞快地转动着:「谁?」

  「碧宛。在哪里?」

  「你是谁!」

  谢艺慢慢踏过水洼,「她在哪里?」

  使者本能地向后退去,忽然尖声叫道:「你不是白夷人!是随商队来的外乡
人!去死吧!」

  两名武士从使者身畔挤过,带着风声朝谢艺扑去。

  谢艺迈步跨过水洼,然后抬起脚,一脚踏在一名武士膝盖内侧。那武士身形
比他大了一倍,浑身刺满黑色的符纹,就像一头狂奔的野牛。然而被他一踢,武
士强壮的躯体仿佛被一柄锋利的钢刀扫中,膝盖定在原处,上身猛地弯折下来。

  「嗒」的一声,谢艺腰间的钢刀跳出半截。他左手握住刀鞘,翻过钢刀。他
动作从容,时机把握得不差分毫,武士庞大的身体如山般压下,仿佛主动扑在寒
光凛冽的刀锋上。

  刀锋切穿了鬼武士的喉咙,鲜血飞溅而出。另一名武士张大口,无声地咆哮
着冲来。谢艺眼睛盯着使者,看也不看那名武士。他右手握住刀柄,拔刀递出,
像用一柄短剑一样送入那名武士胸膛,侧腕一拧,然后拔出。

  钢刀准确地穿透了武士的心脏,他锐利的鬼角在岩壁上划出一道长痕,身体
轰然倒地。

  顷刻间搏杀了两名强悍的武士,谢艺神情依然从容不迫。

  「她在哪里?」

  他淡淡问道。

  「杀了他!杀了他!」

  使者发狂一样叫着,身后的武士蜂拥而出。

  谢艺目光缓缓亮起,他微微俯身,持刀的右手稳若磐石,然后猱身向前,旋
风般闯入人群。

  祁远面孔僵硬地盯着镜面,程宗扬手心里也满是冷汗。他从来没想到一个人
能有这样强悍的身手。面对蜂拥而来的鬼武士,谢艺丝毫没有退让,钢刀以强攻
强,以快对快。他的刀法就像他手中经过千锤百炼的钢刀一样,没有任何花巧,
但每一刀劈出,都将钢刀的威力施展到最大。

  谢艺的刀法并不刁钻,但总能找到敌人最薄弱的一处,雷霆般击出,每一刀
击出,都有一名武士溅血倒地。

  挡在甬道中的武士越来越少,使者的眼神也越来越恐惧。忽然他尖叫一声,
钻进身后的奴隶人群中,疯狂往后逃走。

  「叮」的一声,使者飞速起落的脚爪忽然一顿,被一柄钢刀穿透脚背,牢牢
钉在地上。

  谢艺静静看着他,身上的青衫犹如雨过天晴,没有半点血迹。在他身后,所
有的武士和奴隶都被斩杀殆尽。鲜血流淌在一起,染红了甬道里的水洼。

  使者嘶嚎着,头颅忽然一变,眼鼻向后缩去,嘴吻霍然伸长,张开一条鳄鱼
般的长嘴朝谢艺颈中咬去。

  谢艺握掌成拳,一拳轰在使者颔下,将使者生满獠牙的长嘴打得朝天仰去。

  使者尖利的牙齿在嘴中碰撞着,发出令人齿酸的咯咯声。

  使者喘息着,齿间流出暗红的鲜血。

  「可憎的外乡人!」

  使者嚎叫道:「伟大的巫王会为我们复仇的!」

  谢艺从他脚背上拔起刀,然后手腕一翻,斜刀砍断使者的小腿。

  「被诅咒的外乡人!」

  使者身体一歪,惨号着跪下来。

  使者尖嚎声忽然一滞,被那柄钢刀塞住嘴巴,口中充满了鲜血的腥甜和金属
冰凉而辛辣的味道。

  谢艺翻过钢刀,用刀背敲下使者一整排已经摇动的牙齿,然后道:「她在哪
里?」

  使者浑身发抖,他失去了一条腿,口中破碎的牙齿混着鲜血流淌出来。

  「你不会感到痛。至少现在不会。」

  谢艺拿出一枚铜铢,拍在使者脖颈后。

  使者浑身震颤了一下,铜铢嵌入椎缝,身体仿佛浸泡在温热的水中,失去了
疼痛的知觉。

  「她在哪里?」

  谢艺一边问,一边拿起使者的手掌,抬起他的食指,像削水果一样,削去他
指上的皮肉。他的动作很专心也很细致,就像镂刻一件艺术品那样用心精细。

  寂静中,只有刀锋剔过骨骼的沙沙声。使者瞪大眼睛,看着自己的手指在刀
锋下被削出白森森的骨骼。忽然他疯狂地嚎叫起来,「我不知道!我不知道!」

  「她在哪里?」

  谢艺放下使者已经成为白骨的食指,然后抬起他的中指,再次削下。

  「没有这个名字!」

  使者鳄鱼般的长吻淌出血沫,眼角瞪得几乎裂开,狂叫道:「我没有听过这
个名字!没有!从来没有!」

  「或者你会记起来。」

  谢艺平静地说道:「她是碧鲮族人。很久以前离开了南荒,大概十五年前又
回来了。带着她的女儿。」

  「是碧奴!」

  使者嘶声道:「碧鲮族的碧奴!她死了!」

  谢艺眼角跳了一下,「怎么死的?」

  「她是巫王的姬侍!几年前病死的!」

  「她的女儿呢?」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她还有个女儿!」

  谢艺停下来,「她的尸骨在哪里?」

  「没有!没有尸骨!」

  谢艺不再询问,他提起刀,一刀斩断使者的脖颈。

  那枚铜铢跳了出来。谢艺接过铜铢,小心地擦拭一下,放在干瘪的钱袋里,
然后离开。一颗夜明珠从使者无头的尸身掉出,转动着滚到谢艺脚边,那个男子
却看也不看。

  程宗扬浑身都被冷汗湿透。他与同样面无人色的祁远对视一眼,低声说道:
「你不是说他在军队里待过吗?那家伙待的不会是军法处吧?这样直接的刑讯手
段,怎么可能是一名军士?」

  目睹了镜中的一幕,祁远喝的那点酒已经全变成冷汗流了出来,他艰难地擦
着颈子,小声道:「他这是杀星下凡……亲娘咧……」

  说着他打了个寒噤。

  程宗扬呼了口气:「幸好他不是敌人。」

  谢艺对自己的来历讳莫如深,众人都猜想谢艺身份不是落魄文士那么简单,
这会儿见识了他的手段,两人都不禁心生寒意。谁也不知道他怎么进入地宫,寻
到鬼王峒的使者。好在他和鬼王峒是敌非友,否则有这样一个敌人,未免太可怕
了。

  无论谢艺的目的是什么,至少他与鬼巫王为敌。敌人的敌人就是明友──希
望这!法则在南荒还适用。

  沉默一会儿,程宗扬道:「朱老头的口气你倒学得挺像,那老家伙呢?」

  祁远咧了咧嘴:「朱老头在宴席上啃了条鹿腿,肉没烤熟,又闹肚子了。」

  程宗扬收起灵飞镜:「刚才看到的,除了云老哥,跟谁都别说。」

  祁远点了点头,忍不住道:「他找的那个女人是谁?」

  「谁知道呢。」

  程宗扬呼了口气,「希望那位鬼巫王运气够好,不要让他逮到。」

  雨仍在下着,只是从急雨变成了蒙蒙细雨。被雨水冲刷过的岩石莹白如玉,
一洼一洼积着浅浅的水。程宗扬走出寝宫,吸了一口山间清新的空气,用力舒展
了一下肢体,一身轻松地走入雨幕。

  鬼王峒一行人葬身地宫,使他们少了一个最危险的敌人,一直压在心头的危
迫感像一块大石落了地,程宗扬心情顿时轻松许多。

  「已经起来了?」

  凝羽破碎的腰甲已经去掉,穿着便装,在窗前用丝帕抹拭着她的弯刀。听到
程宗扬的声音,她抬起头,绽开一个微显僵硬的笑容。

  程宗扬按了按她唇角的笑纹,小声道:「你该多笑一点。整天冷着脸,容易
变老。好些了吗?」

  「不知道乐姑娘给我用了什么药,」

  凝羽道:「伤势已经痊愈了。」

  程宗扬一怔,「是吗?」

  「哪有啊!」

  乐明珠跳出来,她嘴里还咬着鱼干,含含糊糊道:「我只是给凝姐姐服了些
丹药,让她不再吐血,离痊愈还远着呢。喂,那些坏蛋呢?」

  「不用担心,祁远已经带人去封洞口了,连只耗子都出不来。」

  「啊!」

  乐明珠惊叫道:「把洞口封住,下面的人不就全死了吗?」

  「怎么?你还想留活口?」

  乐明珠顿足道:「下面还有好多奴隶!」

  程宗扬迟疑了一下,「那也是鬼王峒的奴隶。」

  「可他们是无辜的!不行!不能封住洞口!」

  「那怎么办?我们在洞口守吗?」

  「对啊,在洞口守着。他们饿得受不了就会出来,到时我们就把那些坏蛋一
个一个逮住杀掉,救出那些奴隶。」

  程宗扬说服不了这个充满正义感的小丫头,又不能告诉她地宫里已经没有活
人。

  「等他们出来很难吧。」

  凝羽在旁边平静地说道:「如果他们吃奴隶,还能支撑很久。」

  乐明珠吓了一跳,连嘴里的鱼干也忘了咽。

  程宗扬岔开话题,「正好我有事找你。」

  他取出使者遗落的铁盒,「你能不能查出来它的毒性?」

  乐明珠被那个吃人的话题说得倒了胃口,苦着脸吐掉鱼干,接过铁盒。

  程宗扬拉起凝羽:「你该多跟人接触些。云老哥在前面宴请白夷人,我们一
起去。」

  「宗扬,」

  云苍峰笑呵呵拉住程宗扬的手,说道:「过来,见过白夷族的新族长!」

  樨夫人换了一袭素服,眼睛哭得红红的,一脸哀戚。她敛衣向程宗扬施礼:
「亡夫不幸身故,若非诸位援手,我白夷族……」

  程宗扬暗赞这女人变脸比翻书还快,若不是知道她的底细,准教她瞒过了,
以为她与丈夫情深意重。

  程宗扬似笑非笑地说道:「恭喜夫人接任族长。咦?」

  他抽了抽鼻子,疑惑地说道:「哪里有股怪味?」

  樨夫人哀戚的面孔微微发红,连忙垂下颈子掩饰。程宗扬拉着凝羽在席间坐
下,给她剥了颗橘子,一边道:「我记得橘子九、十月间才成熟,没想到现在就
已经有了。」

  樨夫人柔声道:「南荒瓜果四时皆有……这柑桔请客人慢用。」

  程宗扬手肘不经意地一抬,撞在樨夫人高耸的乳峰上。樨夫人花容失色,露
出痛楚的表情。

  程宗扬若无其事地把橘子递给凝羽,「你不饮酒,吃点水果。」

  凝羽接过橘子,目光在人群中游移。席间大多是白夷人,云苍峰和苏荔坐在
客席作陪,祁远则混在人群中,说起白夷的湖珠赞不绝口,引得那些白夷人喜不
自禁,纷纷取出佩戴的湖珠让他鉴赏。

  云苍峰笑道:「这祁远好口才,连白夷人都对他一见如故。」

  程宗扬道:「白夷的商路有几成利润?」

  云苍峰比了个手势。

  程宗扬吓了一跳,「这么多!」

  「六朝风气奢靡,去年天子为太后祝寿,一次便搜购珍珠百斛,市面上的湖
珠都被搜罗一空。」

  「既然利润这么高,为什么没有别的商家走这条商路呢?」

  云苍峰笑道:「南荒岂是好走的?况且,」

  他俯过身,低声道:「白夷人生性多疑,若非熟客,连山谷也未必能进来。」

  说话间,程宗扬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

  朱老头蹲在角落里,身边放着七八只碟子,正吃得不亦乐乎。

  「老头儿,你不是闹肚子吗?」

  朱老头拿袖子一抹嘴,乐呵呵道:「闹肚子也不能耽误了吃啊。哎,我说小
程子,欠我的钱啥时候给啊?我都一把年纪,半截身子入土的人了,你可不能诳
我老人家。」

  程宗扬挨着他坐下来,拿起一颗水果在手上转着,随口道:「你们那个殇振
羽,在南荒是做什么的?」

  朱老头打了个突,连忙朝四周看了看,见没人注意才压低声音道:「可别乱
讲!老爷子的事少打听。」

  程宗扬哂道:「瞧把你吓的。他比鬼巫王还厉害?」

  「鬼巫王那孙子?」

  朱老头一脸的不屑,「你看我老人家啥时候怕过他?我老人家想弄死他比捏
死一只蚂蚁还容易。」

  「你就吹吧。到了见真章的时候,就你溜得快。喂,朱老头,再领我们走一
段?」

  「不成不成。」

  朱老头脑袋摇得跟波浪鼓似的,「说好了就到白夷,我老人家还赶着回去呢。

  要不,让小桂子和小桧子带你们去。「

  想起吴三桂和秦桧,程宗扬就有些郁闷。说他们是假的吧,那模样还真有点
靠谱,说他们就是自己知道的历史人物吧,一个权奸,一个乱世枭将,怎么会被
一个逃到南荒的巫师搜罗到一处?

  朱老头啃着果核,含含糊糊道:「我听小刚子说,你们前两天在山顶撞见个
长翅膀的鸟人?哪儿来的?」

  「黑魔海送信的。」

  「黑魔海?」

  朱老头嘿嘿笑了起来,「骗谁呢。」

  程宗扬眯起眼,「你知道黑魔海?」

  「说来话长了,黑魔海现在提的人不多,十几年前,可威风了。那些家伙擅
长什么采阴补阳、开鼎炼丹、使毒作法,跟乐丫头的光明观堂没少别苗头。别着
别着,惹到六朝那个什么岳帅,好家伙,带了一帮人到黑魔海,从掌门的到看门
的,齐根刨了个干净。哪儿还有什么信使?噗!」

  朱老头吐了果核,两手在衣服上抹了抹,然后摊开手,涎着脸道:「说了这
么多,怎么也值几个银铢吧?」

  「不提钱你会死啊?」

  程宗扬拍拍屁股,转身就走。

  「别急别急,」

  朱老头连忙拉住他,「信呢?」

  程宗扬回过头,讶道:「朱老头,你可别告诉我你识字。」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我老人家可是上过学的。要不是落在南荒这鬼地方,
秀才我老人家都考中十七八个了。」

  程宗扬心里一动,从背包中拿出锦囊,取出里面的素纸,递给朱老头。

  朱老头接到手里,翻过来覆过去看了几遍,「原来说的是这个啊。」

  「是哪个?」

  程宗扬含笑道:「大爷,你给我讲讲?」

  朱老头指点着那张王哲留给程宗扬的无字信笺,老气横秋地说道:「这上面
不都写着吗?你瞧,这个,还有这个……」

  程宗扬没好气地说道:「那是纸上的线格!你给我找出一个字我瞧瞧!」

  朱老头随手把信纸揉成一团,丢到程宗扬手里,「不看了,不看了。还是说
说钱的事儿,小程子……」

  「一句话,」

  程宗扬打断他,「走一趟碧鲮族,按现在的价码,到地方全部给你结清。要
不咱们就一拍两散。我去我们的碧鲮族,你回你的熊耳铺。欠你的你放心,我们
都是好人,绝不赖帐,等我们回到熊耳铺就给你。」

  「那怎成呢!」

  朱老头顿时嚷了起来,「去碧鲮族还要过盘江,万一你们死路上了,我找谁
要钱呢?」

  「那就没办法了。」

  程宗扬同情地说道:「我们命都没了,还怎么付帐?不过只要我们能回来,
保证一文钱都不少你的。说不定我们发了财,还能多给你几个。你要急着拿钱呢,
就跟我们去碧鲮族,一天一个金铢,绝对少不了你的。」

  朱老头眼珠转了半晌,气哼哼道:「缺德啊,小程子,你就这么欺负我老人
家。」

  程宗扬拍了拍朱老头的肩,「咱们这算说好了,明天再歇一天,顶多后天就
赶路。来回也就十几天,误不了你的事。」

[ 本帖最后由 皮皮夏 于 2017-5-22 23:17 编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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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六章媚妇

  听说程宗扬拿赖帐来要胁朱老头,云苍蜂也不禁苦笑,「这么做也成。盘江
往南的路径,我走得也不多。至于朱老头那边……等我回去,再备份厚礼向殇侯
谢罪吧。」

  「听朱老头的口气,那个人似乎挺厉害。」

  程宗扬回避了殇振羽的名字,问道:「鬼王峒这么嚣张,他在南荒也不理吗?」

  云苍峰摇头道:「这个我就不清楚了。想来殇侯终究是六朝人,南荒土着之
间的纷争,他也未必愿意插手。」

  顿了一下,云苍峰低声道:「听祁远说,你们看到谢艺出手?」

  云苍峰的目光很专注,程宗扬想起谢艺的手段,还有些背后发寒。他点了点
头,「我看两个武二加起来,碰上他也是白饶。」

  云苍峰皱眉道:「眼下洞口已经封住,他可怎么出来?」

  「放心吧。」

  程宗扬道:「他能怎么进去,就能怎么出来。说不定他这会儿已经回来了呢。」

  正说着,祁远进来,低声道:「谢先生回来了。」

  云苍峰看了程宗扬一眼,两人都露出苦笑。云苍峰在云氏商会任职多年,阅
历不凡,但对于谢艺这个人,他也看不穿,摸不透。

  程宗扬道:「云老哥,不如趁这个时候,请大家来商量一下,咱们后面怎么
走。」

  白夷人并不知道族长、樨夫人与鬼王峒之间的事,他们之所以包围宫殿,都
是受了樨夫人的指令。现在误会冰释,樨夫人对外面宣称,商队一行被作为白夷
人的贵宾,请到宫中留宿。

  话虽这么说,这些人却没有一点贵宾的自觉。在祁远的安排下,十几名护卫
外松内紧,将最要紧的几处宫室牢牢控制住,以防白夷人在樨夫人的鼓动下再出
什么意外。

  宴会结束后,商队中十余人聚在一处僻静的宫室内。云苍峰、易彪、易勇坐
在一处,程宗扬、祁远、凝羽一处,武二郎原本是与白湖商馆一起来的,这时却
厚着脸皮紧贴着苏荔坐在一处,让旁边的乐明珠给了他十几个白眼。

  与会的除云氏商会、白湖商馆和花苗族三方以外,还有一个人。

  谢艺安静地坐在角落里,他脸上带着温和的笑意,神态从容恬淡,身上的衣
物干干净净,没有半点污渍。

  云苍峰首先开口:「昨晚之事,谢先生应该已经知道了。所幸有惊无险,如
今洞口已经封住,想必他们是出不来了。」

  他顿了一下,然后道:「此间事情已了,不知各位下一步有何打算?」

  苏荔首先开口:「我的族人准备往鬼王峒去。」

  第一个开口反对的竟然是武二郎,「不行!就你们这些人,去鬼王峒就是送
死!」

  苏荔平静地说道:「我们已经与红苗约好。即使全部去死,也要除去那个恶
魔。」

  「是啊是啊!」

  乐明珠在旁边使劲点头。

  程宗扬道:「你就别添乱了。」

  他转过头,坦然道:「苏荔族长,现在与鬼巫王为敌的不只是你们。我们也
与鬼王峒结下怨仇。现在使者那群人虽然封在洞里,但他们有没有往鬼王峒传讯,
我们就不知道了。」

  这也是众人所担心的,如果鬼王峒闻讯派人拦截,谁都没有信心能活着离开
南荒。

  「实话实说,好不容易开了条商路,如果不除去鬼巫王,迟早这条商路要被
截断。我们是生意人,从生意的角度说,你们能除去鬼巫王,对我们是件好事。

  但是……「

  程宗扬缓缓道:「苏荔族长,你们有多少把握除去他呢?」

  苏荔沉默下来。

  寂静中,云苍峰开口道:「我们云氏这趟生意只到白夷族,眼下已经该回去
了。不过老夫与程小哥有约,白湖商馆的兄弟陪我们到白夷,我们陪白湖商馆的
兄弟们到碧鲮族,双方结伴而行。程小哥,后面的路程由你们安排,我们云氏别
无异议。」

  易彪和易勇一言不发,虽然易勇很想早些退回建康,探寻灵飞镜的秘密,但
云苍峰的决定,就是他们的命令。

  后面这段路完全是云氏商会的好意,这份情程宗扬不能不领。他向云苍峰道
过谢,然后道:「诸位已经知道,我们这趟到南荒来,是去碧鲮族购买霓龙丝。

  我们商队的吴大哥昨天受了伤,今天又下雨,休息一天,明天赶路。「

  「苏荔族长,」

  程宗扬道:「路上认识这么些天,大家已经是朋友了。站在朋友……的立场,
我希望你们三思。」

  苏荔没有回答。

  静默片刻,程宗扬道:「不如咱们来表决吧。愿意去鬼王峒的举手。」

  「我!我我我!」

  乐明珠伸出雪白的小手,使劲摇着。

  接着苏荔扬起手。

  除了她们两人之外,其他人都没有举手。云苍峰默不作声,谢艺神情平静,
武二郎抱着肩,虎目恶狠狠一个一个瞪过去,也不知道他是威胁众人不要去,还
是威胁大家一起去。祁远手动了一下,然后又收了回来。

  「二对八。」

  程宗扬道:「苏荔族长?」

  苏荔抬起脸,用求救的口气道:「二郎?」

  武二郎朝程宗扬一瞪眼,「小子!先说好,二爷就到碧鲮族,什么狗屁霓龙
丝,你能不能找到都和二爷无关!二爷还有事要办,到地方咱们就分手!」

  「武二,」

  程宗扬皱起眉头,「咱们可是说好的,三个月时间,陪我走一趟南荒,这才
一个来月,你就准备走人?」

  「谁说二爷走人?咱们说的是走一趟南荒,又没说谁跟谁。」

  武二郎露出那副无赖嘴脸,耍赖道:「二爷不还在南荒吗?凭什么二爷跟你
啊,你不想走,跟着二爷去鬼王峒不就结了?」

  程宗扬为之气结,祁远连忙出来打圆场。「不如这样,苏荔族长若是不急的
话,咱们先到碧鲮族,然后再作商议。」

  苏荔满眼甜蜜地瞥了武二郎一眼,微笑道:「那好,我们就先到碧鲮族。」

  程宗扬扭头看着角落那个身影。「谢兄?」

  谢艺轻轻拂了拂袍角,淡淡笑道:「碧鲮族依山临海,景物绝佳,在下心仪
已久。」

  程宗扬知道谢艺肯定是要去的。他找的那个女子,就来自碧鲮族。即使人已
经不在了,他也肯定要去看看。

  「既然如此,咱们后天就一道往碧鲮族去。」

  众人各自散去。程宗扬拉起凝羽,武二郎凑过来道:「喂,咱们可说清楚,
这可不是二爷说话不算数啊。你小子回去可别胡说,坏了二爷的名头。」

  「得了吧。你没瞧苏荔族长高兴得眼里都流出蜜了。」

  程宗扬偏头看着武二郎,啧啧赞道:「真看不出来啊。二爷还是个风流种子。」

  武二郎神气活现地说道:「你以为呢!等二爷干掉鬼王峒那个丫头养的,你
就等着瞧好吧。」

  「怎么?苏荔族长答应嫁给你?」

  武二郎露出一丝尴尬,嘴硬地说:「只要她愿意,我就敢娶!」

  程宗扬嘿然道:「说了半天,原来人家还没答应呢。」

  「喂,武二,」

  程宗扬靠近一些,「我发现只要乐丫头在旁边,你就特别起劲,跟苏荔族长
眉来眼去──是不是做给那位潘姐看的?」

  武二郎脸色阴沉下来,恶狠狠瞪着程宗扬,然后一声不响地转身离开。

  雨势忽紧忽慢,始终没有停止。夜色如墨,一股带着雨点的山风涌入室内,
将垂地的帷幕卷起一角。

  「不……」

  凝羽抬起手,推开那个散发着男子气息的身影。

  黑暗中,依稀能看到程宗扬面部的轮廓。这是凝羽第一次拒绝自己,程宗扬
觉得有些奇怪,「怎么了?伤还没好吗?」

  凝羽双手抱住身体,过了会儿道:「已经好了。是我不想做。」

  「别骗我了。」

  程宗扬轻轻动了下手指,凝羽蜜穴温热而湿润,显然已经情动十分,「究竟
是怎么了?」

  凝羽迟疑了一下,「乐姑娘说,我经络间的寒气郁结,化解前如果行房,对
你我都不好。」

  「她瞎说的吧。」

  程宗扬纳闷地说道:「每次我们交合,你体内的寒气不都是在化解吗?」

  凝羽扬起脸正要开口,忽然眼中寒光一闪,抓住枕侧的月牙弯刀,转头道:
「谁!」

  帷幕拉开,一个穿着素服的美妇抬起眼,媚声道:「公子……」

  凝羽不动声色地拉起衣衫,冷冷道:「夫人如何会在这里?」

  此时已经是深夜,她不明白这位新任的白夷族长为何会出现。

  樨夫人柔媚地说道:「妾身是来为公子侍寝的。」

  凝羽眼中露出一丝愕然,程宗扬也有些意外,接着笑道:「这是她的寝宫,
床榻被褥都是她的。眼下被我占了,倒忘了她。」

  凝羽眉头微蹙,他们虽然控制了宫殿,但樨夫人终究是白夷的族长,让她来
侍寝,未免唐突。不过……只要他想做,再唐突十倍的事,自己也做了。

  看出凝羽眼中的犹疑,程宗扬连忙道:「这可不是我强迫她的。你别看她一
副端庄的样子,其实是个不折不扣的淫妇。而且祁老四也说,白夷女人对这种事
情是很放得开的。」

  樨夫人穿着一身白色的孝服,别有一番风流的美态,俏生生妩媚之极。她扭
动着腰肢,款款走来,笑盈盈伏在榻侧,媚态横生地娇声道:「公子好厉害,妾
身的后面被公子用过,这会儿还发麻呢。」

  程宗扬贴凝羽耳边道:「你看她的骚态,像不像苏妲己?」

  凝羽慢慢挑起唇角。两人的艳态有八分相似,但苏妲己更加妖媚,眉眼间有
种蛊惑人心的魅艳,而樨夫人则多了几分怯生生的娇态。

  樨夫人妖媚地一笑,抬手解开衣襟。她孝服下的胴体一丝不挂,衣襟一松,
两团白光光的美乳便颤动着跳了出来。

  凝羽眼波微闪。樨夫人丰满的乳球泛着奇异的亮光,雪白的乳肉被一层透明
的胶膜紧紧包裹着,胶膜底部收紧束住乳根,丰腻的乳肉被束得鼓胀起来,仿佛
两只熟透的水蜜桃,又白又大,颤微微耸在胸前。

  隔着透明的薄膜,依然能闻到精液的气息。薄膜里都是浊白的精液,沾在她
丰腻的乳肉上。樨夫人乳尖两粒充血的乳头硬硬翘起,伸进薄膜顶端凸起的部位,
那里面充满了浊白的液体,将她两颗红艳的乳头浸在里面。

  程宗扬看得心动,伸手抓住她一团高耸的乳房,用力揉捏起来。樨夫人吃痛
地皱起眉,楚楚可怜地望着程宗扬,肥白的屁股却骚媚地扭动着。

  「要不是你,我们差点都死在她手里。」

  程宗扬道:「这淫妇装得可真像,我心一软,就被她骗了。」

  凝羽明白过来,对樨夫人仅有的好感也一扫而空。

  樨夫人妖声道:「妾身知道错了,见到公子平安回来,妾身高兴得不知怎么
才好。」

  程宗扬挑起唇角,「是吗?」

  樨夫人娇羞地说道:「妾身见公子那么辛苦,心下不忍,就自荐枕席,来服
侍公子……」

  凝羽淡淡道:「你在撒谎吗?」

  樨夫人脸上露出一丝惊惶,这个冷冰冰的女子就像月光下的刀锋,似乎随时
都会切断自己的喉咙。她微微战栗着小声道:「妾身骗了公子,怕公子怪罪,才
上了公子的床,想讨好公子……」

  樨夫人声音越来越小,这个女人与身边的男子关系非浅,自己用肉体来引诱
她的男人,正触犯了女人的大忌。

  凝羽冷冷看着她,真看得樨夫人浑身发寒,笑容像被黏住般,僵在脸上。

  凝羽盯了她片刻,然后淡淡道:「你做得不错。」

  说着她指了指樨夫人鼓胀的乳房,「这是什么?」

  见她没有怪罪的意思,樨夫人如释重负,神情又变得骚媚起来,「这是公子
享用妾身时,套在阳物上的。」

  那层透明的薄膜紧绷绷裹在美妇乳上,丰腻的乳肉被束得鼓胀欲裂,在烛光
映照下微微闪亮,显示出奇异的质感。凝羽道:「鱼鳔?还是肠衣?」

  「是橡胶。」

  程宗扬解释道:「一种树的汁液。」

  「树汁?这也是你贩卖的东西吗?它们是怎么做出来的?有什么用?」

  程宗扬没想到她对这种产品这么好奇,索性拆开一个保险套,「先把树汁收
集起来,然后做出模具,大概要几十道工序才能做出来。」

  「上面的花纹和颗粒是天然就有的吗?」

  「都是做出来的,用来增加交合时的情趣。」

  程宗扬笑道:「还有一种是带倒刺的,我还没用过。」

  樨夫人飞了一记媚眼,「单是这两个,妾身已经被公子干得泄了身子,走路
时下面都像合不上呢。」

  凝羽皱了皱眉头,「这么麻烦的工序。」

  程宗扬道:「有了它,就不用担心一夜风流怀胎九月。男女之间那些事,就
变成了一种好玩的游戏,再没有后顾之忧。」

  凝羽挑起眉梢,「你怕她怀胎?」

  「我是怕她不干净。」

  程宗扬拍了拍樨夫人的粉颊,「这位夫人看来白白嫩嫩,其实经常和鬼王峒
那些怪物滥交,不知道有多脏呢。」

  凝羽瞟了樨夫人一眼,樨夫人红着脸讪讪道:「公子说,这是保险套,隔着
保险套干妾身后面,会安全一此丁」凝羽拿起那枚拆开的保险套,又看着樨夫人
的乳房,「看起来并不大……」

  「我也没想到这么大的奶子,居然能戴上。」

  程宗扬抬指在樨夫人充血的乳头上弹了一下,「你瞧。」

  樨夫人乳根被紧紧束着,乳头充血般红得发胀,一碰就吃痛地低叫一声。她
美目如丝,骚媚地说道:「公子的阳精都在里面,妾身舍不得丢弃。贴身戴着,
就好像公子时时都骑在妾身身上……」

  凝羽放下保险套,对樨夫人道:「你不是来侍寝的吗?」

  樨夫人连忙拿起保险套,乖乖替程宗扬戴上。程宗扬贴在凝羽耳边道:「我
和她做,你介意吗?」

  凝羽微微偏头看着程宗扬,脸上第一次露出小儿女的神情,「我为什么会介
意?」

  怔了一下,程宗扬才想到这不是原来那个世界,眼前的凝羽也不是自己曾经
的女朋友紫玫。准确的说,凝羽只是一个与自己有性关系的同行者。

  有些自私地一笑,程宗扬随即感到一丝兴奋。如果说这个世界还有令自己满
意的地方,那么就是这个世界里多姿多彩的女人,还有她们完全没有受到女权主
义毒害的品质。

  程宗扬笑了起来,一把拉住赤条条的樨夫人,将这个美艳的白夷妇人扯到榻
上。樨夫人嘤咛一声,两团美乳颤抖着,媚眼中流淌出无穷春意。

               第七章试毒

  雨势不知何时停止,黎明的光线透过帷幕,在室内缓缓移动。

  程宗扬闭着眼,静静感受着腹内气轮的转动。气轮缓缓旋转,仿佛一盆温热
的炉火,将暖意沿着经络散布到四肢百骸。当自己心神放到丹田,气轮的转动迅
速加快。一股暖流从丹田涌出,从会阴沿脊椎上行,流入头顶的百会,然后从印
堂下行。

  舌尖不知不觉抬起,顶住上颚,那股暖流透过百会,变得清凉如水,从舌尖
细细流下,仿佛琼浆淌过咽喉,重新汇入丹田,与旋转的气轮融为一体。真气一
遍一遍在经络中运行,每一次循环,身体的能量都仿佛愈发饱满,为气流经行处,
带来无比畅快的感觉。

  身为一个现代人,程宗扬对这种体验有种古怪的感觉──这样的练功方法好
像是在对一块电池充电,但普通充电只是将电力输送至电池,而练功则同时让这
块电池变得更大,效率更高。

  随着真气的循环,他能感觉到丹田的气轮在缓慢的膨胀,仿佛没有尽头。身
体的知觉随之延伸,突破肉体的限制,将周围的一切都纳入自己意识的范围中。

  他听到光线行走的声音,像透明的水在帷幕上轻轻移动,散发着温暖而湿润
的气息。

  良久,程宗扬睁开眼睛,清晨的阳光映在帷幕上,带来满眼新绿。

  凝羽静静躺在一旁。她的睡姿很沉静,整齐的睫毛一动不动,光洁的面孔犹
如雕塑。她一手放在身侧,一手伸到枕下,握住刀柄,即使在梦中也不松开。

  除了来自穹羽族,凝羽从未吐露过自己的身世。程宗扬不知道,她经历过怎
样的环境,才如此缺乏安全感。

  床榻另一端,则是另一番景象。樨夫人侧着身,白生生的胴体蜷缩在床榻一
角,自己的双脚伸在她股间,被她浑圆的大腿紧紧夹着。那张光溜溜的丰臀向后
挺起,臀间还留着自己阳物肆虐过的痕迹。她白嫩的肛洞被干得发红,里面还留
着一个用过的保险套。臀后那团绒球般的兔尾随着呼吸微微摇动,又软又柔。

  想起昨晚的经历,一股电流般酥麻的感觉从下体升起。凝羽因伤不能交合,
程宗扬把欲火都发泄在樨夫人身上。这个被鬼王峒调教过的白夷美妇表现得比白
天更加放荡,浪声媚叫着,让自己从前到后干遍了她身上每个肉洞。

  单纯从肉体的感觉来说,樨夫人的肉体虽然妖艳,也没有特别之处。但她柔
媚的淫态,却让人欲念勃发。程宗扬自认为并没有太多变态的爱好,可这个白夷
美妇却对自己出格的举动甘之若始,似乎在引诱自己尽情使用她的肉体。

  昨晚荒唐的举动,连一向冷静的凝羽也无法自控,逃也似的躲到帷幕外,直
到自己把欲火尽数发泄在樨夫人体内,才上榻陪自己睡觉。

  「程先生。」

  一个声音在门外响起。

  程宗扬从樨夫人丰腻的腿间拔出脚,披衣起身。他懒得再把头发挽起,戴上
方巾,就那样披散着来到室外。

  穿着道服的易勇恭恭敬敬地向程宗扬行礼。「在下前来讨教。」

  「坐吧。」

  南荒部族很少有椅子,往往用蒲团或者毡毯席地而坐,白夷族也不例外。程
宗扬请他坐下,然后笑道:「易勇是化名吧。」

  易勇休息了一日,气色看上去好了许多。他微微一笑,「林清浦。但在商队
里,先生还是叫我易勇好了。」

  程宗扬取出那面灵飞镜,摩挲了一下,交给易勇。

  易勇没有接。「请问先生,此镜该如何使用?」

  「我很想告诉你这面镜子要用我的独门秘咒才能开启,如果想学,拿你的水
镜术交换。」

  程宗扬叹了口气,「可惜没有。」

  程宗扬从背包里取出那支遥控器,按了一下,镜面随即亮起。

  易勇又惊又喜。「这是……」

  程宗扬把遥控器交给易勇,「给你吧。」

  「怎么会……怎么会……」

  易勇语无伦次地说着,他刚才努力做出的镇静早已不翼而飞,这会儿接过遥
控器,手指都在发颤。

  「小心点,弄丢了可没地方配。这些按键我还没来得及琢磨,可能还有其他
用处。」

  易勇的心神完全被那支遥控器吸引,根本没有听到他说的什么。

  程宗扬摇了摇头,眼看着易勇握住灵飞镜,准备瞑想入定,程宗扬拍了拍他
的肩,「拿回去慢慢想吧。」

  易勇不好意思地站起身,「在下失态了。可是……可是这……」

  程宗扬打断他,「遥控器是在山里用盐巴换的,我也不明白它怎么会在这里
出现。你如果非要找个理由,就当自己运气足够好吧。」

  「若非公子指点,在下无论如何也不知晓此镜别有机抒。」

  易勇合掌躬身,「大恩不言谢。清浦必有以报之。」

  易勇的身影消失在门外,凝羽在身后淡淡道:「就这样给他了?」

  程宗扬回头笑了笑,「我已经答应过云老哥。子曰:」言必信,行必果。

  ' 见到好东西就自己留着,未免不仗义。「

  凝羽露出一丝讥笑,「是吗?」

  程宗扬哈哈一笑:「这灵飞镜其实是两件东西,他拿镜,我拿遥控器,大家
谁都用不了,还不如做个顺水人情。我看易勇、易彪他们身份都不简单。多个朋
友多条路,这条路说不定以后就是救命的。够坦白吧。」

  「这也是你的生意经吗?」

  程宗扬点了点头,「从功利角度来说,这个世界的本质就是交换。祁远他们
需要钱,用血换,用汗换,甚至拿命换。云老哥想要灵飞镜,用一条商路还有龙
睛玉来换。武二和苏荔郎情妾意,结果武二就翻脸不认我这个老板,不惜耍赖,
也要陪苏荔去鬼王峒,好换苏荔的芳心。还有……那个樨夫人拿身体换来换去,
无非是想保住性命和富贵。这也是钱为什么那么诱人。钱是一般等价物,一种通
用的交换媒介,世上大部分东西都可以折算成金钱。」

  「你呢?」

  凝羽静静问。程宗扬一怔,沉默下来。

  良久他说道:「曾经有一位导演说,这个世界上,每个人都不知道自己究竟
想要的是什么。」

  「导演?」

  程宗扬解释道:「就是编戏的。」

  「戏子吗?」

  凝羽没有在意,「你说,你也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

  「那句话还有后半句:每个人都等着别人告诉自己想要什么。」

  程宗扬一笑道:「也许是因为我想要的太多了吧。我想要命,要钱,要谁都
不能威胁我,要生活过得舒舒服服……」

  说着他叹了口气,「现在我最想要的,就是把肚子里的冰蛊去掉。如果没办
法,我只好先找到霓龙丝,再和苏妲己交换了。」

  「我见过冰蛊发作的样子──」凝羽欲言又止。

  程宗扬苦笑道:「你的表情已经告诉我了。」

  他转过话题。「那只母兔子呢?」

  「今天有她继任族长的仪式,刚才已经离开了。」

  「你盯着她。」

  程宗扬说着站起来,「我去看看其他人。」

  吴战威光着膀子趴在榻上,和易彪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他伤口刚换过药,
还没有包扎,黝黑发亮的背脊上显露出不止一道伤痕。

  易彪脸颊明显消瘦下来,露出青色的胡渣。

  「吴大哥,你信命不信?」

  吴战威眯起眼,「信啥啊?」

  「有人给我们兄弟算过命,说我们两个一辈子都在刀尖上走,三十岁是个大
坎,能迈过去,什么事都好说,迈不过去就到头了。我哥今年三十,我比他小两
岁。」

  「屌!」

  吴战威啐了一口,「什么算命,都是那些瞎子坑人的。易兄弟,我跟你说,
别信那些玩意儿。我老吴就信白花花的银子,黄灿灿的金子!别的都是屌毛!」

  易彪使劲晃了晃脑袋,用手捋着浓密的头发。

  「兄弟你瞧,」

  吴战威拍了拍自己背上,「数数多少伤疤。」

  「总有十几道吧。」

  「十四处!」

  吴战威嘿嘿一笑,「兄弟,不瞒你说,我老吴以前干过黑活。被仇家逼得没
办法,才投到掌柜手下。小魏,你笑什么笑?」

  小魏拨弄着弩机,嘿嘿一笑。

  「没想到吧。」

  吴战威回过头,对易彪说道:「你是兵,我是匪,谁能想到咱们会走到一块
儿呢?你说天命那些,哥哥我是真不信。要是老天有眼,早就该用雷把我劈了。

  可他就是不劈,一口锅里搅勺的兄弟没剩几个了,偏偏还让我人模狗样地活
着。

  你说这叫个什么事儿?「

  「哥哥知道你心里难受,」

  吴战威道:「咱们走南荒,常说生死由命,富贵在天,可这死老天什么时候
睁过眼?」

  他抬起头,「程头儿,你说是不是?」

  程宗扬在门口听了半晌,闻言只咧了咧嘴,想笑,没笑出来。自己被扔到这
个世界,本身就是件荒唐透顶的事。结果做梦都想穿越的段强死了,偏偏剩下自
己,如果说这是命里注定,那老天肯定是个喜欢恶搞的家伙。

  「昨天和云老哥商量了,咱们一道往碧鲮族去。怎么样?能走吗?」

  吴战威活动了一下筋骨,「这点伤,就当挠痒了。」

  程宗扬坐下来,慢慢道:「吴大刀,你说实话,这一路折损这么多兄弟,是
不是我处置不当?」

  吴战威一乐,「这就不错了。谁不知道走南荒是九死一生的勾当,咱们弟兄
敢来,就没把死活放在心上。」

  「好。」

  程宗扬下定决心,「到了碧鲮族,找到霓龙丝,咱们就立刻回程。南荒这鬼
地方……我是再也不来。」

  程宗扬只想赶快离开南荒,却有人对南荒乐不思蜀。

  「我找到了!这蘑菇是一种幻药!」

  乐明珠声音大得让程宗扬吓了一跳。

  小丫头穿着花苗人的窄衣筒裙,这会儿在室内,连鞋子都脱了,光着白生生
的小脚丫。

  程宗扬只是转过来随便看看,没想到那小丫头却摆出大干一场的架势,满地
放的都是草药,这会儿脸红红的,两手忙个不停。

  「这种菇用矾汁和血浸过,燃烧时会有很浓的烟,人一旦闻到,就会产生好
多好多幻觉!」

  说着乐明珠咯咯笑了起来,大声道:「这是我发现的!我要给它起个好听的
名字,叫乐氏明珠菌!嘻嘻。」

  那丫头粉颊酡红,有点像喝醉了一样亢奋。程宗扬越看越觉得不大对头,忍
不住道:「这蘑结你不会自己吃了吧?」

  乐明珠白了他一眼,「以为我和你一样笨啊!你瞧,一、二、三……咦?怎
么少了一株?」

  程宗扬连忙去拿铁盒,乐明珠却拍着手笑了起来,「骗你的!大笨蛋!我才
没有吃呢。」

  她吐了吐舌头,做了个好看的鬼脸,然后拨开草药,「在这里!」

  那株毒蝇伞像是被什么东西浸过,半截变成黑色的膏状,上面还有火烧的痕
迹。

  程宗扬松了口气,「祈远说这东西有毒,可别乱碰。」

  「我是医生!医术挺高明的医生,还会怕它吗?」

  乐明珠咯咯笑道:「你猜我是怎么发现的?」

  不等程宗扬回答,乐明珠就叽叽咯咯说道:「我球磨了一个晚上,也没找出
来它的药性。早上阿夕姐姐来看我,不小心把菌碰到矾汁里,她去拿的时候,又
不小心划破手指,血滴到菌上,蘑菇一下子就变黑了。我立刻发现,炮制我的乐
氏明珠菌,要用矾汁和鲜血!你瞧,我是不是很聪明?」

  「这也太巧了吧?」

  程宗扬说着,心头微微一凛,「阿夕哪根手指流血?」

  乐明珠翘起手指,「这只。不对,是这只……不,还是这只……咦?究竟是
哪只?」

  小丫头绕来绕去,把自己也绕糊涂了。但程宗扬心里的疑问却越来越强烈。

  无论乐明珠翘的是左手还是右手,都是中指。如果自己没有记错,那正是阿
夕被蜈蚣咬伤的部位。

  但程宗扬没有顾得上多想,这边乐明珠叫嚷起来。「好热啊。」

  她张开小手,在颈侧捩着风,脖颈情不自禁地摇摆起来。她脖颈摇摆的幅度
越来越大,动作也渐渐加快,脸上的表情却似乎没有意识到自己在摇头。

  程宗扬瞠目结舌,接着他飞快地拉开背包。这小丫头的模样……怎么看着像
是吃了摇头丸开始亢奋呢?

  片刻后,程宗扬抬起头,「喂,你见到我的药瓶了吗?」

  乐明珠笑嘻嘻从药材中翻出一只药瓶,朝程宗扬晃了晃,然后收回来,笑嘻
嘻道:「你忘了拿走。」

  程宗扬清楚记得自己当时把药瓶收进背包,难道是自己记错了?

  「这里面的药……」

  程宗扬小心翼翼地说道:「你不会吃了吧?」

  乐明珠舌尖一翻,吐出一片绿色的小药丸,朝程宗扬眨了眨眼,接着又咽了
回去,得意地说,「你骗人,我试过没毒的!」

  程宗扬心里发出一声哀嚎,这丫头怎么什么都敢吃啊?

  「阿夕姐姐要自己吃下去,让我来检查。可师傅说过,医者要有为医术献身
的勇气。阿夕姐姐这么勇敢,我光明观堂的弟子,也绝不是胆小鬼!」

  看着乐明珠握紧拳头,一脸兴奋的样子,程宗扬只剩下苦笑。一边想,怎么
又是阿夕?

  「好热好热……」

  乐明珠摇头晃脑地说着,鼻尖冒出亮晶晶的汗水,兴奋感越来越强烈,程宗
扬本来想让她冷静一些,但乐明珠接下来的动作,却让他停住动作。

  乐明珠弯下腰,一只小手伸到衣服里面,很努力地解着什么,她先抽出一条
汗津津的丝巾,然后拽出一条粉红的肚兜,大大松了口气。乐明珠胸前红色的衣
襟猛然一振,两团失去束缚的乳峰弹跳着耸起,将衣襟衫撑得满满的。

  「啥!」

  程宗扬瞪大眼睛,不可思议地看着乐明珠胸衣高高耸起的两团。平时接触时,
他已经发现这小丫头年纪不大,胸部却不小,但怎么也没想到她还束着胸。这会
儿扯掉丝巾,小丫头浑圆的乳房耸起,将衣襟撑得满满的,衬着她小巧玲珑的身
材竟是出奇的硕大。

  乐明珠却没有意识到自己的不妥,她满脸红晕,一边不自觉地摇晃白嫩的玉
颈,一边兴奋地说:「这种幻药是我第一个发现的!我好高兴!」

  程宗扬歪着头,不怀好意地盯着她摇晃的双乳,一边道:「高兴什么?」

  「我们光明观堂有一本大药典,每种新发现的药物都会列上发现人的姓名。

  嘻嘻,现在我也有机会把名字列在上面,师傅一定很开心!以后再也没有人
叫我小笨笨了!「

  程宗扬失笑道:「原来大家叫你小笨笨。」

  乐明珠不满地皱了皱白玉般的小鼻子,「我也叫他们小猪头、小糊涂,大萝
卜、老酒虫,还有大木瓜。咦,房子为什么在动?」

  乐明珠一边摇头,一边皱起弯弯的眉毛,接着又把这一点困惑抛到脑后,她
神情恍惚而又亢奋,高声道:「我现在好高兴!从来没有这么高兴过!一点都安
静不下来,我要……我要跑回去告诉师傅知道!」

  程宗扬目瞪口呆,看着那个小丫头在房间里飞奔,她穿着花苗式样的窄身衣
衫,衣襟的钮扣是布制的,套在扣环中,这时一跑动,两团硕大的乳球在衣襟中
跳动,没几步,就擦开了颈下的衣纽,衣襟散开,露出胸前雪白的肌肤。

  刚下过雨,空气湿湿凉凉,十分惬意,乐明珠身上却汗津津的,她一跑,那
两粒丰硕的乳球立刻像波浪一样掀动着,荡起诱人时波涛,丰隆的双乳间,白腻
的乳沟一颤一颤,闪动出迷人的肉光。衣襟下,那两团圆耸的乳肉宛如两只不安
分的白兔,在衣内蹦跳不已。

  看到程宗扬惊讶的表情,乐明珠做了个鬼脸,「嘻嘻,又骗到你了!光明殿
那么远,我怎么跑得回去?我只是要表示一下我很高兴,大笨蛋!」

  程宗扬露出恶作剧的坏笑,「你真聪明,又把我骗到了。不过平常人遇到喜
事,都会高兴地跳起来……」

  「对啊!对啊!」

  不等他说完,乐明珠就叫道:「我也要跳!」

  乐明珠咯咯笑着,在程宗扬面前又跳又蹦。她身材娇小,容貌俏美,圆圆的
脸颊还带着未褪的婴儿肥,圆圆的大眼睛一派天真烂漫,却有一对与身材不成比
例的硕大乳房。以程宗扬的眼光,这怎么都该算是豪乳了。

  随着她的跳动,刚才衣襟上波浪般的弧线变得愈发汹涌,两团浑圆的豪乳向
上掀起,仿佛要挤破衣襟,然后又沉甸甸坠落下来,在衣内颤动着撞在一起,发
出悦耳的肉响。

  乐明珠兴高采烈,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的衣襟正一点一点绷紧。

  「好热好热……」

  小丫头一边跳一边举着小手给自己捩风。忽然「绷」的一声轻响,胸前的纽
扣不堪重负,被猛地挤开。她胸部上方的衣纽还扣着,松开的是乳峰顶部的布钮,
衣襟敞开一个菱形的缝隙,正对乳沟,能清楚看到两侧白腻如脂的乳肉剧烈地震
颤着,弹性十足。

  那个珍珠一样莹润的小丫头丝毫没有觉察到自己外泄的春光,她一边跳一边
咯咯直笑,身体动感十足,充满了莫名的兴奋。那两团乳球跳跃着,在薄薄的衣
衫内上下抖动,不断显出乳球的轮廓。她明玉一样晶莹的肌肤布满汗珠,白滑的
乳肉圆鼓鼓一边颤抖,一边不时挤在一起,流溢着雪白的光泽。小巧的乳头不时
将衣衫高高顶起,一上一下地滑动。

  程宗扬慢慢收起坏笑,露出赞赏的目光。他已经忘了自己有多久没有经历过
这样单纯的快乐时光。少女脂玉的乳肉香汗淋漓,摇曳间荡漾出淡淡的乳香。她
的气息干净之极,完全没有脂粉的香腻,而是一股甜丝丝的奶香。

  乐明珠拉住程宗扬的手,大声道:「你也来跳!」

  她这么一扭身,一侧的乳房顺势一滑,从衣襟间耸出。雪白的肉光使程宗扬
目光一跳,便停在她裸露的乳峰上。

  乐明珠的乳房丝毫不逊色于樨夫人那个成熟妖艳的白夷美妇,尺寸甚至更加
夸张。紫玫的情趣内衣还是程宗扬去买的,自己还记得有一副用来展示的?级罩
杯,尺寸足以装下两颗篮球。按照紫玫买内衣的尺码,这个小丫头的尺寸至少有
32E──相当于排球的直径──衬着她纤巧的身材,显得格外夸张。

  那团雪乳卡在松开的衣襟间,雪白的乳肉充满弹性地抖动震颤着,在乳肉的
挤压下衣纽终于绷开,乳球撑破衣襟的束缚,猛然跃出。她的乳房是漂亮的圆桃
形,乳根微微收紧,隆起的乳球圆硕丰满,乳头尖尖的,带着淡淡的粉红色泽,
红嫩的乳头像一朵小小的蓓蕾,在雪团般的乳肉上挺翘起来。由于一直束胸,乳
峰上还留着丝巾束出的压痕。跳跃时那团粉嫩的雪乳高高荡起,在空中划出一条
耀目的弧线,又沉甸甸坠下,白美得令人忍不住想咬一口。

  就在这时,外面传来沉重的金石声。南荒人祭祀中常用的铜鼓响起,声音中
充满洪荒的气息。接着有人吹起笙竽,白夷人欢呼着,宣告新任族长诞生。

  程宗扬充满恶意地想着,不知道那个荡妇有没有把自己留在她肛中的保险套
取出来。或者她就那样屁股里塞着盛满精液的保险套,在族人的欢呼中,接过族
长的权杖。

  忽然旁边身影一闪,那个昏了头的小丫头竟然就那么拉开门,朝乐声传来的
地方跑去。

               第八章暗潮

  程宗扬惊出一身冷汗,连忙抢过去,抱住她的腰,将已经跨出门的乐明珠硬
生生拉了回来。

  两团充满弹性的乳球挤在臂间,带来丰腴而分量十足的肉感。随着鼓声的节
奏,乐明珠的小脑袋无法控制地摇着,一边兴奋地嚷道:「我要跳舞!」

  程宗扬踢上房门,哄道:「在房间里跳好不好?」

  「不好!」

  乐明珠在他手臂间使劲跳动,程宗扬死也不敢撒手,如果让这丫头就这么跳
到白夷人的聚会上,那可不是一般的丢脸。别说苏荔,只怕武二郎也不会饶过自
己。

  不过……这丫头的乳房可真有够有料的。有些女人乳房虽然大,摸上去却软
趴趴的,没有什么手感。这丫头的乳房不但丰腴白晰,而且弹性十足,沉甸甸压
在手臂上,没有片刻安分。

  程宗扬从后面抱着乐明珠,低头正看得清楚。少女上衣松开,两球豪乳白光
光被挤得变形,雪白的肌肤如脂如玉,细腻之极。以自己的手掌,一把抓上去,
只怕连一半都盖不住。如果是武二那蒲扇般的大手……呸!呸!

  程宗扬连呸了几口,一边霸道地把小丫头抱到房内。

  「噗!」

  程宗扬含了口凉水,喷到乐明珠脸上。

  被凉水一激,那丫头打了个哆嗦,头摇的幅度也小了一些。她摇头晃脑地看
着程宗扬,然后气恼地抬起手,「啪」的给了程宗扬一个耳光。

  程宗扬还没来得及发火,那丫头就又接着开始陶醉地大摇特摇起来。程宗扬
哭笑不得,这个耳光恐怕是白挨了。不过小丫头粉团的雪乳挤在手臂上,感觉还
真不错──程宗扬想入非非,如果她俯身趴在地上,这两团白桃般的丰乳会不会
坠成吊钟形呢?

  程宗扬把一碗水都淋在乐明珠胸前,只见那两团白光光的雪乳一阵乱颤,肉
光中水花四溅,洒得自己满脸都是。

  乐明珠瞪大眼睛,目光朦胧地看着自己的双乳,摇着头嘟囔道:「是下雨了
吗?」

  程宗扬抹了把脸,微温的水迹中有着少女丝丝乳香。他有些庆幸地想到,如
果不是昨晚在樨夫人身上发泄一场,只怕自己这会儿早就化身为大灰狼,按着这
个小红帽大快朵颐了。只不过趁人之危这种事,针敌人不妨多做,对自己人一次
都太多了。

  程宗扬有些不舍地捡起肚兜,掩在乐明珠胸前,小心不让自己一个忍不住,
顺势抓住她那对弹性十足的雪乳。乐明珠身体很娇小,纤细的腰身一只手就能抱
住,她体温越来越高,臂间仿佛抱着一座火炉,汗津津的烫手。

  乐明珠在他怀里挣动着,一面下意识地呢哝道:「我下面好热……」

  程宗扬不知道该露出什么表情。摇头丸除了令人精神亢奋,还有催情效果,
能激起人的性欲。恐怕怀里的小丫头,还是平生第一次感受到欲火焚身的滋味。

  「死丫头,」

  程宗扬费力地搂住她,咬着牙在她耳边嘀咕道:「让你说的我都硬了……」

  程宗扬用力甩了甩头,抱着乐明珠来到屋后的厨房。

  「不要怪我啊。等你清醒了,就知道我是为你好。小笨笨……」

  程宗扬说着,把乐明珠抱起来,放在盛清水的大缸里。

  乐明珠星眸半闭,脸上露出难受的表情,却没有挣扎。

  程宗扬松了口气,他挺起身,又苦笑起来。自己并不是坐怀不乱的柳下惠,
抱着这个小丫头也很有感觉。但这个时候去占这个小丫头的便宜,自己还做不出
来。

  有些遗憾地抬起眼,程宗扬看到一双平静的眼眸。

  阿夕的眼睛依然带着少女极淡的青色,晶莹闪亮。但程宗扬却像被针扎了一
样,双拳猛地握紧。

  只一瞬间,阿夕又恢复了顽皮的神情,她眨了眨眼,小声道:「我不会告诉
别人。」

  「告诉什么?」

  阿夕笑盈盈道:「告诉别人,你把我们花苗的新娘脱光了……」

  程宗扬猎豹般跃起,一把扼住阿夕的脖颈,一手抓住她的手腕,用力拧了过
来。

  少女白嫩的指尖完好如初,没有丝毫伤痕。

  「你弄痛我了。」

  阿夕说着,眉眼间却没有丝毫痛楚的表情。

  「谢艺!」

  程宗扬抬起头,吼道:「出来!我知道是你!」

  「南荒的水有红土的味道。」

  谢艺温和地笑道:「不是很好喝。」

  程宗扬沉着脸,一口喝完茶水,把杯子「砰」的一丢。

  「阿葭是你送来的吧。阿夕说,她听到有人让她到树林里去──除了为我占
卜的你,没有人知道我也在那里。」

  谢艺没有否认。

  「为什么?」

  程宗扬问。

  谢艺从容道:「那个女子不好吗?如果我没看错,她应该还是处子吧。」

  程宗扬皱起眉头,「你又是装神,又是弄鬼,是为什么呢?」

  谢艺微笑道:「她被阿夕拉起裙子时,你难道没有动心吗?」

  「就是因为我动心?」

  「年轻人,免不了有很多欲望。」

  谢艺淡淡笑着说道:「阴阳交合,男欢女爱,本是人之常情。」

  「等等等等,」

  程宗扬不耐烦地说道:「别扯这些没用的。你的意思是,因为看到我对阿葭
动心,你就制造出一个机会,让我去接近她?」

  「我原本挑的是阿夕,她却推给阿葭。」

  谢艺坦然道:「这是谢某失策。」

  「你是做什么的?兼职的皮条客?」

  程宗扬露出一丝恶意的讥笑,「我对她动心,你就把她引诱给我。如果我看
上你女儿了呢?」

  谢艺淡淡道:「那是她的福分。」

  程宗扬本来想激怒他,可这个男子不愠不火,让自己摸不透他的想法。

  「为什么是我?为什么不是祁远、易彪他们?还有那个朱老头,大家都挺孤
单的,怎么偏偏是我?」

  谢艺拿起茶壶,「你不需要知道。」

  沉默片刻,程宗扬缓缓道:「你杀鬼王峒使者那一幕,我看到了。」

  谢艺斟茶的手微微一顿,然后慢慢将茶斟满,低叹道:「我早该想到的。」

  你早应该知道?这家伙也太自负了吧。程宗扬冷笑道:「为什么?」

  谢艺啜了口茶,然后从袖中抖出两件物品,丢在案上,淡淡道:「这两件东
西会在南荒重逢,也是异数。」

  程宗扬看着那面灵飞镜和遥控器,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

  半响他有些吃力地说道:「易勇呢?」

  「他?」

  谢艺微微一愕,然后微笑道:「他没事。我不过借来看看罢了。」

  「花苗那么多女子,你却挑了阿葭和阿夕,是因为她们是送给鬼巫王的贡品
吗?」

  程宗扬追问道。

  「花苗人费尽心力,挑了两个出色的处女送给鬼巫王。现在两个处女都让你
用了,那个鬼酋如果知道,想必十分生气吧。」

  程宗扬冷笑道:「你想挑拨我们与鬼巫王相斗吗?」

  「你们之间早已势成水火,还用挑拨吗?」

  谢艺摇了摇头,「只不过能让他生气,我会很高兴罢了。」

  「你好像很幸灾乐祸啊?」

  谢艺微笑道:「大帅曾经说过,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那么就打
断他的腿,敲掉他的牙,杀他的儿子,干他的老婆,让他后悔自己为什么要生出
来。如果再暴力一些,可以拿他的头颅当夜壶。每天尿一泡,有益身心健康。」

  这样酷烈的话语,谢艺说来却风轻云淡。程宗扬知道,他这话不是随便说说
而已,这个男人真的能做出来。他唇角抽动了几下,「大帅?哪个大帅?王哲?

  还是岳鹏举?「

  「岳帅。」

  谢艺平静地给出答案。

  「你是武穆王的部属?」

  程宗扬忍不住讥笑道:「日出东方,唯我不败──岳帅的日月神教好生兴旺。

  谢兄这么热心给小弟拉皮条,不会是因为谢兄有难言之隐,自己干不了吧?


  「日月神教?」

  谢艺微微摇首,「我们不是日月神教。」

  「那是什么教?」

  「岳帅在世时,曾说如月之升,群星为辅,将大营定名为星月湖。我们这些
部属,都被称为星月湖卫士。」

  「星月湖?很有名吗?」

  谢艺微笑道:「程兄有兴趣,可以打听打听。」

  程宗扬冷哼一声,「谢兄到南荒来,究竟有什么目的?是因为鬼巫王,还是
这面灵飞镜?还是其他事?」

  谢艺温和地笑了笑:「你需要知道吗?」

  见过谢艺刑讯时的酷厉手段,无论谁都会心生忌惮,可面对谢艺温文尔雅的
微笑,程宗扬怎么也无法把他和那个冷血杀手联系起来。身边跟着这样一个摸不
清楚底细的狠角色,任谁也不会放心。既然惹不起,总是躲得起吧。

  「谢兄不肯见告,大伙便分道扬镖好了。」

  程宗扬道:「我们都是生意人,来南荒是求财,不是替天行道,也不是要和
那位鬼巫王大人打打杀杀。既然谢兄另有要事,我们也不耽误谢兄了。」

  谢艺深深看了程宗扬一眼,他目光似乎很平静,却让程宗扬有种被人看透的
感觉,让他很不自在。

  谢艺微微一笑。「到碧鲮族,咱们再说吧。」

  程宗扬沉着脸,一把抄起灵飞镜,放进背包。

  谢艺慢慢饮着茶,也没有理会。等程宗扬走到门口,谢艺的声音淡淡响起:
「阿夕被人用失魂术操控,并非谢某所为。」

  「啊嚏!」

  乐明珠裹着一条毯子坐在榻上,鼻尖红红的,拿丝帕揉着鼻子。

  看到程宗扬进来,不禁露出又羞又恼的表情。

  程宗扬露出一个无奈的表情,「我说过,那些药不能随便吃的。」

  乐明珠恨恨瞪着他,白嫩的玉颊一点一点红了起来,然后猛地捂住脸,呻吟
着小声泣道:「丢死人了……呜呜……」

  小丫头抽抽答答哭得无比委屈,程宗扬不禁莞尔,拿出一条帕子递给她。乐
明珠泪眼模糊地接过来,用力擤了擤鼻涕,然后囔着鼻子嚷道:「我要自杀!我
不活了!鸣乌……」

  「不至于吧,」

  程宗扬失笑道:「你又没吃亏。」

  乐明珠愤然踢了他一脚。「不许你再说!呜呜……」

  「好了,我不说了。」

  程宗扬道:「你为什么会吃了那种药?」

  「都是阿夕……呜呜……我是个小笨蛋……呜呜……丢脸死了……我要杀了
你,然后再自杀……呜呜……」

  程宗扬啼笑皆非。「喂,为什么要杀我?」

  「灭口!呜呜……」

  「我从现在起,一个字都不说,就当你已经把我灭口了,好不好?」

  乐明珠止住哭声,哽咽着看了他一眼,似乎想答应,但接着那张精致的小脸
又垮下来:「呜呜……你已经看到了……师傅说,女孩子的身体不能让人随便看
……呜呜……」

  「我又没看到多少……」

  程宗扬指了指她的右胸,一脸正经地说道:「除了它。」

  乐明珠绷住脸,两手紧紧裹住楼子,硕大的泪珠在眼眶里滚来滚去。

  程宗扬禁不住道:「那是我见过最漂亮的……」

  「你还说!」

  乐明珠掉着眼泪,像小老虎一样扑过来捂住他的嘴。

  程宗扬摊开手,耸了耸肩,把嘴巴紧紧闭上。乐明珠这才松开手,她抹了把
眼泪,委屈地说:「我警告你,这件事不许你对任何人说!还有,你要马上把它
忘光光!永远都不许再想!」

  程宗扬连连点头。

  乐明珠收起眼泪,然后又大声打了个喷嚏,急忙拿丝帕捂住鼻子,一边擤着
鼻涕,一边囔声囔气地埋怨道:「都是阿夕那个坏丫头……气死我了……」

  「她在哪儿?」

  乐明珠指了指门外,「刚才还在那里,帮我晾衣服。」

  程宗扬吸了口气,迈步过去。

  经过繁琐而冗长的仪式,樨夫人终于拿起象牙制成的权杖,场中欢声雷动,
铿锵有力的铜鼓与悠扬的竽声同时响起,白夷男女们载歌载舞,向新族长致敬。

  他们的舞蹈比花苗人少了几分原始野性,却更加精致华丽。那些俊美的男女
伴随着鼓乐翩翩起舞,令人心旷神怡。

  樨夫人矜持地握住象牙权杖,身体却在微微发颤。

  在旁观礼的苏荔轻移几步,低声道:「身子不舒服吗?」

  对这个美貌而又精明的花苗族长,樨夫人仍心有余悸。当日她受鬼王峒使者
的指使,将程宗扬等人引到地宫,这位女族长却留了下来。自己稍有异动,就被
她制住,没有丝毫还手之力。

  樨夫人抑制住身体的战栗,勉强笑道:「没什么。」

  苏荔微微一笑,轻声道:「那些人已经被封在地下,不会再出来了。白夷族
地势险要,只要派人守住关口,鬼王峒的武士再多,也攻不上来。」

  樨夫人对她的言语充耳不闻。白夷族的将来,鬼王峒可能的报复,此时在她
心里都无足轻重。幸好,那些商人只是过客,只要他们离开,自己会献上族中所
有的财富,乞求鬼王峒派来使者,即使比原来的使者暴戻百倍也无妨──只要他
们能带来那种令人销魂的黑色膏泥……?忽然,欢舞的人群传来一阵不易察觉的
轻微骚动,接着又平静下来,只是每个人都显得更加兴奋,音乐的节奏愈发激越。

  一股淡淡的异香飘散过来,苏荔本能地屏住呼吸,美目陡然放出寒光。那股
香气味道很淡,很快就飘了过去,不留痕迹。旁边的樨夫人却像被人点中穴道一
般,连表情都变得僵硬。

  片刻后,樨夫人神情恍惚抬起头,眼中的狂喜一闪而过,她抛开正在狂欢的
人群,匆忙走下高台。白夷人沉浸在欢乐中,丝毫没有留意到新任的族长已经离
开。

  樨夫人越走越快,最后几乎飞奔起来,她循着那股异香,步履不稳地闯进寝
宫。

  一进门,她就扑倒在地,颤声道:「伟大的主人,你回来了……」

  一个脸上蒙着厚厚纱布的男子立在帷幕一侧,低头看着薰炉中升起的白烟。

  樨夫人伏在地上,语无伦次地说道:「樨奴知道主人会回来……主人回来了
……樨奴……」

  那男子低沉地冷笑起来。樨夫人愕然抬起眼,看到纱布上那双生寒的眸子。

  樨夫人怔了半晌,才结结巴巴道:「主……公……公子……」

  「这就是鬼王峒用的那种黑膏吧?」

  程宗扬抹了抹手指,回头看着樨夫人。

  白色的烟雾袅袅升起,在帷幕内弥漫开来。隔了一处宫院,外面的歌舞声清
晰可辨。在程宗扬的威迫下,樨夫人将自己所知道的都说了出来。

  那些黑色的膏泥,被鬼王峒称为销魂别香,点燃后散发的气息能令人神智恍
惚,失去意识。在屠灭对手的村寨时,鬼王峒往往会先点燃销魂别香,再念诵咒
语,即使上千人的村寨,也被他们轻而易举地操挂。

  当日鬼王峒使者控制白夷族长夫妇之后,曾顺手屠灭了附近的一个蛇彝人村
落。据说是鬼巫王命令,要屠灭南荒所有的蛇彝人。在那里,樨夫人亲眼目睹了
鬼王峒的使者如何燃起那种黑色泥膏,将烟雾送入村寨。

  接着随行的巫师念诵起咒语,睡梦中的蛇彝人被人操控着,如同行尸走肉一
样离开自己阴冷的土屋,聚集在村中的空场里。

  鬼王峒的武士们早已准备好刀斧,在那里等候。那些强壮而凶悍的蛇彝人逐
一跪在地上,伸长脖颈,被武士们一一砍去头颅。剩下的蛇彝人就那样木然看着,
每砍杀一个,后面的就会抬起族人无头的尸首,抛到饲养蛇只的大坑内,然后再
像木偶一样回来引颈就戳。

  没有人反抗,也没有叫喊,那些体形诡异的蛇彝汉子一个个无声地死去。而
他们的妻女就在一旁,赤着身子跪在亲人的血泊中,供那些凶手凌辱取乐。

  樨夫人一边说,一边浑身颤抖,似乎还沉浸在当时恐惧的气氛中。假如说她
阶白夷族长曾经想过反抗鬼王峒的使者,但那一幕使樨夫人彻底绝望。数以百计
的蛇彝村民被杀戮奸淫,却毫不反抗,这一幕足以令每个正常人过目难忘。

  屠杀之后,鬼王峒使者挑选出特别美貌或者怀孕的女子,当作奴隶带走。这
些女奴曾经在白夷族的地宫停留过一段时间,她们饮食虽然与常人没有区别,但
神智完全被人操控,平时她们睁着眼一动不动,到需要时候,她们会像玩偶一样,
被驱使着做出各种动作,接受种种凌辱,直到死去。

  闻惯了那种烟雾,樨夫人渐渐发现自己越来越离不开那种奇异的味道。隔了
几日没有闻到,她感觉身体就像失去水分的花朵一样枯萎下来。时间越久,身体
对那种烟雾的需求就越强烈,最后脑中无时无刻都在想着那种黑色的泥膏。她宁
愿放弃一切,只要能尝到一点那种烟雾。

  「嗤」程宗扬将一杯水倒入薰炉,飘渺的白烟一沉,随即断绝。

  樨夫人不由自主地发出一声惊叫,一面伸出手,似乎想捧住那些烟雾。

  程宗扬拿起残余的泥膏,皱眉道:「知道它不是好东西,还舍不得吗?」

  樨夫人明艳的面孔变得黯淡,似乎想下决心不再看它,终于还是没能移开目
光。

  「它有什么好的?」

  程宗扬只沾过一点粉末,那感觉跟喝醉了差不多,身体轻飘飘,很暖和而已。

  但对樨夫人来说,她经历过的,却是无法忘却的奇妙感受。就像是瘾君子对
毒品的依赖,即使明知道是灯蛾扑火,也无法戒除。

               第九章双飞

  「很欣快,像在云里飞。仿佛化身成神明,身体每个部位都充满喜悦……」

  樨夫人艳红的唇角失控般微微抽动着。

  鬼王峒的客人由宾客变为主人的那个夜晚,他们曾喂樨夫人吞服过一小块。

  樨夫人记不清后来所发生的事,她只知道,自己获得了从未有过的满足,远
远超过她的想像。

  「软弱的女人。」

  程宗扬毫不掩饰自己的鄙夷。

  樨夫人眼中掠过一丝羞愧,接着又变得骚媚起来。

  「为了这个东西,你就甘愿作鬼王峒的奴隶。」

  程宗扬带着几分讥讽的口气说道:「如果是它呢?」

  他摊开手,亮出掌心一颗红色的药片。

  「吃下去。」

  樨夫人略微怔了一下,然后媚笑着伸出舌尖,舔住那颗药片,吞了下去。

  凝羽从帷幕后露出俏脸,摇了摇头,低声道:「我看不出来。」

  阿夕很乖地并膝跪坐在地上,从脖颈到脑后,有一抹淡淡的月光流淌。凝羽
一手按住她的颈子,反覆探寻她被人操控的痕迹,却一无所得。

  「她似乎对你很倾心。」

  凝羽唇角露出一抹笑意。她能感觉到,一看到程宗扬,手下的花苗少女体温
就急剧升高,动情般微微发烫。

  「那当然,谁让我足够风流倜傥呢?」

  程宗扬开了句玩笑,然后蹲下来,有些纳闷地说道:「究竟是谁干的?」

  「不管是谁,他似乎并没有恶意。」

  「你的意思是,他很贴心地给我做了个漂亮玩具?」

  「不是吗?」

  凝羽微笑着收回手,「你来吧,莫辜负了别人的一番好意。」

  程宗扬看着阿夕。「对她是不是有点不公平?」

  阿夕忽然展颜一笑,张开手臂搂住程宗扬的脖颈,将火热的身体贴在程宗扬
怀中。

  一股透明的液体从红艳的蜜肉间淌落,滴在洁白的岩石上。

  美艳的兔妇人赤条条趴在地上,双膝分开,那张白生生的大屁股高高翘起,
耸着臀后的兔尾。在她敞露的大腿根部,娇艳的性器像盛开的鲜花一样向外鼓张
着,在雪白的股间微微收缩。

  樨夫人下体一团火热,成熟而娇美的性器间,红艳的蜜肉湿淋淋翻开,在空
气中蠕动着,不住淌下湿滑的淫液。

  在她面前,是一具雪嫩的胴体。樨夫人美艳的面孔埋在那雪团般圆润的臀间,
卖力地舔吮着,口鼻间发出「叽叽咛咛」的湿腻响声。

  「呀……」

  阿夕粉嫩的脸颊布满红晕,她无法自控地昂起头,发出一声充满媚意的呻吟
声,然后又低下头,含住主人勃起的阳具。

  程宗扬坐在榻上,背后靠着被褥,舒服地半眯着眼睛。凝羽非笑似笑地看着
他,忽然掩住口,「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程宗扬半闭着眼,懒洋洋道:「累了这么久,我享受一下都不可以吗?」

  「你昨天说双飞,就是这样吗?」

  程宗扬挤了挤眼,低声笑道:「昨天你还不愿意,现在是不是也想玩?」

  凝羽脸上微微一红。虽然与程宗扬已经有合体之欢,但终究是两人之间的私
密,对于在别人面前裸露身体,她本能地有种抗拒。但这两个女子,一个神智被
人操控,一个妖艳淫浪,一心讨好主人,对程宗扬的话毫不违抗。

  两个女子脱去衣物,赤裸着雪白的胴体,一同来服侍程宗扬。程宗扬一时兴
起,让樨夫人去给阿夕口交,那个白夷美妇毫不犹豫地就去做了。阿夕也听话地
挺起雪臀,让她舔舐自己的性器。那种香腻淫靡的艳态,让凝羽看得耳热心跳,
脸都红了。

  「咦,你头发上有只蝴蝶?」

  凝羽疑惑地拂了拂发丝,忽然程宗扬张臂一把搂住她的腰,满脸坏笑地把她
拉到榻上。

  凝羽红着脸想推开程宗扬的手臂,程宗扬却不放手,反而扯掉她的小衣,一
边笑道:「樨奴过来!」

  樨夫人神情恍惚地抬起脸,然后媚笑着摇臀摆尾地爬到榻侧。程宗扬抓住凝
羽的膝弯,将她修长的美腿分开,笑道:「族长夫人,让我的女人也爽一下。」

  凝羽本来一脸羞赧的挣扎,听到程宗扬说「我的女人」她身子一颤,被樨夫
人吻住密处。

  「不要……」

  凝羽满脸飞红地想合上腿。

  程宗扬笑道:「小心,别让她咬痛了。」

  「呀──」凝羽短促地低叫一声,然后猛地咬住嘴唇,玉颊越发通红。

  樨夫人螓首埋在凝羽雪白的大腿间,嘴唇含住她下体柔腻的肉片,殷勤地吸
吮着。那种柔腻销魂的感觉,让凝羽身子一片酥软。

  程宗扬解开凝羽的衣襟,握住她光滑的乳肉,忽轻忽重地揉弄起来。凝羽不
再挣扎,身子软绵绵伏在他怀中,目光变得湿润。

  程宗扬轻轻舔了舔她的耳垂,坏笑着小声说:「舒服吧。」

  凝羽扭过脸,心跳得越来越快。

  程宗扬笑着吩咐樨夫人:「把舌头伸进去。」

  「呀……」

  凝羽身子一紧,那美妇软腻的舌尖挑开阴唇,顶住穴口,转动着挤进蜜穴,
钻入体内。

  凝羽双颊犹如火热,她咬住唇瓣,瞥了程宗扬一眼,目光又是羞赧,又是嗔
怪,还有几分柔媚。

  程宗扬贴在她耳边道:「不用骗我了。昨天你就很想要,只不过那丫头说不
能交合,你才不愿意。现在有她来服侍你,你就安安心心享受好了。」

  凝羽不是未经人事的处子,最初的羞怯过后,她脸上红晕稍褪,微微点了点
头。

  「啊……啊……」

  阿夕伏在榻旁,连声低叫着,雪嫩的小屁股被顶得一摇一摇。

  程宗扬和凝羽换了位置,凝羽靠在他刚才坐的地方,一手掩着面孔,一手抱
住乳房,赤裸着雪白的美腿,含羞接受另一个女人的口交。

  程宗扬站在地上,从后面干着花苗少女的蜜穴。那个白夷美妇与阿夕并肩跪
在一处,丰腻的雪臀就翘在程宗扬手边。程宗扬毫不客气地玩着樨夫人浑圆的大
白屁股,将她下体拨得敞开,将火热的蜜肉暴露在空气中。

  樨夫人下体淫液泉涌,那团绒球般的兔尾摇摆着,下体柔腻的蜜肉散发着炽
热的温度。

  程宗扬心里不免遗憾,如果配上丝袜、紧身衣和一双漂亮的高跟鞋,这美妇
就活生生是个熟艳的兔女郎。可惜那两套情趣内衣都被苏妲己据为己有,高跟鞋
更是无处可寻。至于阿夕……这个小丫头虽然白晰可爱,但失去了当初的狡黠,
总不免有些减色。

  忽然樨夫人丰满的雪臀一紧,火热而湿腻的蜜穴紧紧夹住他的手指,像触电
一样抽动起来。片刻后,一股暖流从蜜穴中涌出,淌得他满手都是。

  「啊……」

  樨夫人扬起臻首,发出一声柔媚入骨的淫叫。

  在药物刺激下,樨夫人肉体出奇的敏感,只摸了几下就高潮了。程宗扬拔出
手指,甩了甩手上的淫液,然后朝樨夫人臀上打了一掌。

  那张白美的雪臀充满弹性地跳动着,樨夫人媚眼如丝地俯下颈子,重又吻住
凝羽的玉户。混着口水的淫液从凝羽股间淌落,她玉体与樨夫人连在一处,身子
微微震颤着,下体一片湿润。

  程宗扬挺起身,身前那粉嫩的雪臀向后送来,主动套弄着他的阳具。比起樨
夫人丰满的臀部,阿夕的屁股显得小巧玲珑,光滑的臀肉紧凑地并在一处,阳具
挺动时,雪臀一摇一摆,白嫩而又可爱。樨夫人的大白屁股仿佛一颗熟透的水蜜
桃,微微一碰就浆汁四溢,身前的花苗少女却略显青涩,白嫩的胴体充满了青春
的气息。

  程宗扬唇角露出笑容,眼前这一幕也许是每个男人的梦想,但只有在这个世
界里,自己才会如此肆无忌惮吧。至少他不相信紫玫会接受这种玩法。

  程宗扬抬起眼,正碰到凝羽投来的目光。他一手一个,拍了拍身前两个光溜
溜的雪臀,然后挤挤眼,朝凝羽露出一个暧昧的笑容。

  凝羽颦起眉,有些难为情地移开目光。过了会儿,她又抬起眼,下定决心般
吸了口气,推开身前的白夷美妇,走到床下。

  「只许看,」

  凝羽小声道:「等我养好身子,随你怎么用呢。」

  说着凝羽伏下身,以与那两个南荒美貌女子相同的姿势,将洁白的美臀展露
在程宗扬面前。

  凝羽年龄届于樨夫人和阿夕之间,三个女子依次相差十年左右的年岁。从天
真的少女,到美丽的女子,再到熟艳的妇人,三个各具美态的雪臀也依次从雪雕
玉琢的粉嫩,到浑圆饱满的光洁,再到丰滑柔软的白腻,仿佛能看到一个女子从
含苞待放,到芬芳吐露,再到绚烂之极的整个历程。

  凝羽的胴体美丽而修长,即使跪在地上,也比其他人高出一截,有种脱俗的
美感。程宗扬放开旁边两具胴体,张臂将凝羽拥在怀中。在他看来,另外两具虽
然也很美,但一个类似木偶,另一个只配作泄欲的玩具,只有怀中这一个,才属
于自己。

  「嗷……」

  野兽般低沉的咆哮声透过厚厚的石墙传来。

  程宗扬头侧微微一麻,他揉了揉太阳穴,手指忽然停住。

  「当!」

  灵飞镜落在案上,惊醒了瞑想的易勇。

  「收好吧。」

  程宗扬本想嘱咐他小心一些,但以谢艺的手段,只要那家伙想拿,易勇再小
心一百多倍也是白搭,干脆也不说了,留下易勇一个人在那儿发呆。

  云苍峰正伏案写着什么,见到程宗扬进来,放下笔笑道:「小哥满面春风,
莫非有什么好事?」

  程宗扬摸了摸脸颊,苦笑道:「我城府原来这么浅,什么事都摆在脸上。」

  云苍峰道:「程小哥的喜色掩也掩不住,难道是寻的霓龙丝有了眉目?」

  「倒还没有。」

  程宗扬咳了一声,正容道:「云老哥听说过星月湖吗?」

  云苍峰神情微动,缓缓道:「老夫岂能不知。当日岳帅虽是宋国重将,部属
却遍及六朝。岳帅逝后,他的亲信部属也脱离军伍,传言他们认定岳帅是被奸人
所害,便以岳帅府邸名称为号,立誓为岳帅复仇。只不知十余年来,他们是否找
到仇家。」

  「总听人说岳帅岳帅,这位岳帅究竟是什么来历?」

  程宗扬一边问,一边看着云苍峰,心里微微有些紧张。

  「来历不详。」

  云苍峰摇了摇头,「岳帅自述出身于汤阴,但鄙商会曾遣人奔赴汤阴,找遍
四十余个岳氏村庄,均未查出他的出身。岳帅三十岁以前的经历无人知晓,据鄙
商会推测,他前三十年应该是游历天下,因此擅长许多不相干的技艺。岳帅与太
乙真宗关系非浅,有人说他其实出自太乙真宗,因为一些风流韵事被逐出宗门。

  但太乙真宗掌教王哲与岳帅交好十余年,此谣言不攻自破。「

  「岳帅当年很强吗?」

  云苍峰嘿嘿笑了两声:「二十年前,宋国可以说是岳帅的天下。尤其是他的
岳家军,嘿嘿,日出东方,唯我不败──果然是一生都未败过。」

  程宗扬不明白了,既然这位武穆王有如此强军,又九成是穿越来的,怎么还
会被宋主十二道金牌召回,又在下狱前暴死?难道他也和那位千余年前的赵高赵
鹿侯一样,即使有通关秘笈,也斗不过历史的滚滚洪流?

  「说起来,我们云氏与岳帅还颇有些过节,不过岳帅之死,仍令我等扼腕叹
息。当日紫阳真人受封为左武卫大将军,召集军旅,我云氏也送去钱粮为助。」

  思索了一会儿,程宗扬道:「云老哥,星月湖和太乙真宗比起来,谁势力更
强一些?」

  他对六朝武林只知道一点皮毛,只好拿这两家来比。

  云苍峰摇头道:「星月湖本身都是六朝的劲卒强将,与武林中人颇不相同,
也无意在武林立足,一向少有来往,从不涉及江湖恩怨。不过有岳帅的名声,也
没有人敢去招惹他们。」

  难怪谢艺单人独骑,一个人深入南荒,原来背景这么深。那他为什么要去碧
鲮族寻找那个女人?

  「云老哥,岳帅的妻妾里,有没有南荒人?」

  云苍峰大有意味地一笑,「岳帅英雄了得,帐中的女人更是数不胜数,若其
中有几个来自南荒的美女,那丝毫不足为奇。」

  程宗扬暗中感叹,同样是穿越人士,这位岳鹏举运气可比赵鹿侯好太多了,
至少穿越之后没少点不该少的东西。至于自己,运气似乎也不是很差……?程宗
扬渐渐勾勒出谢艺追问那件事的轮廓,他寻找的那个女子十五年前流落南荒,按
时间推算,正是岳帅身死的时候。很可能那个女子原本是岳帅的姬妾,岳帅死后,
她带着女儿回到南荒。

  她的女儿既然是岳帅的后裔,算起来应该是月霜同父异母的妹妹。程宗扬想
起王哲托付自己照料岳帅的后人。既然是个女儿,程宗扬并不介意替王哲照料。

  从月霜的容貌来看,岳帅那位穿越前辈的审美观还是不错的。月霜的妹妹想
必也差不到哪里去。倒是性格千万别像月霜,在那丫头的眼里,只有死在战场上
的才算是男人。

  往好处想,月霜毕竟是在军营中长大,见到的都是铁铮铮的汉子,性格强硬
也可以理解。这个妹妹既然是南荒女子的后裔,又在南荒长大,想必会与阿葭、
阿夕那样娇媚的南荒少女性格更接近吧。

  这个女儿和母亲一同回到南荒,直到十五年后,谢艺不知从何处得到线索,
前来寻找,多半是不想岳帅的后人流落异乡。

  想到这里,程宗扬暗叫不妙。谢艺的目的地既然是碧鲮族,那么他说霓龙丝
出自碧鲮,多半是一句虚言。

  程宗扬心里不禁打鼓。南荒的道路他已经见识过,最大的特色就是没有路。

  如果千辛万苦赶到碧鲮族,却找不到霓龙丝,苏妲己不提,自己怎么跟祁远
和吴战威他们交待?

  「咦?」

  云苍峰讶异的声音传来,「小哥想到什么为难事了吗?」

  自己还真是七情上脸,程宗扬苦笑着摸了摸脸颊,转开话题,「云老哥,我
想问问湖珠的价格……」

               第十章碧湾

  阁热的空气像蒸笼一样,身上的衣物被水淋过般湿透,分不出是汗水还是空
气中的水分。

  离开白夷族,程宗扬才发现在山上那几日有多么惬意。白夷的山峰高出地表
数百米,温度比山下清凉得多,即使下雨也没有这么潮湿。

  两日前,众人在朱老头的带领下渡过盘江,就仿佛走进蒸锅里面,吸进的空
气比呼出的还湿热。天上的太阳永远是雾蒙蒙的,被一层水气阻隔,只有夜间才
能喘口气,轻松一点。

  一路上,众人骑乘的马匹已经受不了酷热,倒毙了三匹。好在众人带的货物
大部分都在白夷族换成湖珠,包括白湖商馆的货物在内,用三匹走骡驮着。若非
如此,那些织物、晒干的药材吸了水,早把众人累趴下了。

  武二郎把衣服掖在腰间,精赤着上身在前面开路。离开白夷族时,队伍重新
精简过,云氏商会的护卫只留下八名精壮汉子,易勇和另外几名护卫悄悄踏上了
退程之路。程宗扬知道云氏商会急于将灵飞镜送回建康,也不多问,大家心照不
宣。祁远多留了个心眼,让仅剩的两名奴隶,带着一部分货物随他们一同退回,
指明交给留在后面的商馆护卫,免得这趟南荒一无所得。

  这样白湖商馆连同武二郎在内,一共剩下七人。吴战威、小魏负责开路,石
刚和祁远负责看管马匹和货物,伤愈的凝羽也不再独自行动,与商队同止同行。

  至于武二郎,倒更像是和花苗人一伙的,吃住都在一起。对于他跟苏荔的交
往,那些花苗人也不介意,反而像是乐观其成。

  苏荔有意让受伤的族人退回花苗,但那些花苗人无论男女没有一个同意。卡
瓦说:「即便死,也死在一处。」

  苏荔也只好作罢。

  把生死置之度外的花苗人总显得兴高采烈,对他们而言,每过一天,生命便
少一天,再没有时间去想那些不开心的事。

  阿夕在队伍里蹦蹦跳跳,不时做些小小的恶作剧,让人哭笑不得,连苏荔也
未发现她的异常。只有程宗扬知道,在自己身边时,她会流露出另一种目光。用
蜈蚣咬伤她的究竟是谁,仍没有半点线索,但正如凝羽说的,那个人似乎并没有
恶意。

  吴战威背上的伤口已经收拢,但又多了几道灌木枝划出的血痕。他羡慕地看
了一眼武二郎,那厮虽然好吃懒做,这一身横练功夫可真是不俗。从棘丛中硬生
生开出一条路来,身上连道红印都没有。

  易彪那铁打的汉子这会儿也汗出如浆,在酷暑中开了半个时辰的路,耗费的
体力比平常多了三倍都不止。可他还不愿退下去歇息一,疲累下,手上失了准头,
钢刀几次砍在石上,留下四五个缺口。他换了把刀,还要接着干,却被吴战威拉
住。

  「程头儿!」

  吴战威粗喘着叫道:「歇歇吧!」

  程宗扬也轮着开过几次路,手心磨出几个血泡,他将黑珍珠的缰绳缠在手腕
上,叫道:「不能歇!这天气,坐着比走着还消耗体力。拼过这一段,找个有风
有水的地方,咱们再休息!」

  「呸呸!」

  武二郎道:「有风有水!你找墓地呢!」

  那厮嘴巴虽然损,手上可丝毫没停,他双刀齐出,将一条拦路的藤蔓砍成几
截,抬脚踢到一边。

  这一路最轻松地要数姓朱的老头,他骑着那头灰扑扑的瘦驴,手指头连根草
都没碰过,这会儿乐呵呵道:「盘江过来,这一带都是盆地,一个比一个湿,一
个比一个热。住在这儿的獠狸人从来都没用过火。」

  石刚有气无力地说道:「又吹呢,这鬼地方还有人住?」

  「哪没有?再往南走,有片山谷,那地方,鸟飞进去都能蒸熟,照样有人。

  让我朱老头说,这世上最经得起折腾的,就是人。老虎、豹子都活不了的地
方,人照样能活。「

  「鸟都能蒸熟,怎么不把你给烤熟呢?」

  「嘿,你这孩子!怎这么说话呢?」

  石刚咧了咧嘴,「我才不信你说的,这地方也能住人?」

  朱老头指了指旁边一汪死水聚成的泥潭,「瞧见没有?獠狸人男的女的都不
穿衣服,热得受不了,就钻到泥里面,只露鼻子在外面,一待就能待几天。」

  说着朱老头露出猥琐的嘴脸,嘿嘿笑道:「说不定这塘子里头,就有个光屁
股的獠女呢。」

  黑珍珠「灰」的一声向后退去,程宗扬连忙拉住它的缰绳,拍着它的脖颈低
声安抚。

  泥潭中,一截朽木缓缓漂来,忽然间泥汁四溅,那朽木猛地张开巨口,拦腰
咬住一匹走骡。

  那走骡大声嘶鸣着,四蹄在泥土中拼命挣扎。鲜血混着泥汁四处飞溅,那朽
木锋利的牙齿刺穿骡背,格的一声咬断走骡的脊骨。它摆着头颅,将走骡拖进泥
潭,却是一条巨大的鳄鱼。

  闻到血腥味,远处几根朽木,也朝这边游来。它们丑陋的身躯上覆盖着厚厚
的泥污,半睁的眼睛睁开一条细缝,透出令人心悸的寒光。

  仓皇间,众人连忙散开。

  祁远却是一惊,大叫道:「拦住它!」

  说着狂奔过去。程宗扬叫道:「老四!你疯了!一头骡子!」

  「龙睛玉!」

  祁远喘道:「龙睛玉在里面!」

  「一块石头,犯得着拼命吗!」

  「程头儿,」

  吴战威提着刀嘿嘿一笑,「咱们走南荒,就是拿命换金铢。你放心,老四有
分寸。」

  祁远抡起刀,一刀砍在鳄鱼额头上。钢刀被巨鳄的坚甲弹开,只留下一道浅
浅的白痕。那鳄鱼四足撑地,拖着骡尸朝潭中退去。那口布袋被压在骡尸下,被
越带越远。

  为了保持弓弦的弹性,众人用的弓弩平常都是松开的,只有小魏随身带的弩
机能用。他刚端起弩机,旁边却有人更快。苏荔翻腕摘下弯弓,纤手一抹,将蚕
丝拧成的弓弦挂在弓上,接着张弓射出,挂弦、搭箭、开弓,一气呵成。那条袭
击众人的鳄鱼眼眶随即爆出一团血花,露出半截短短的箭羽。

  这一箭直接射进鳄鱼脑际,那条巨大的鳄鱼顿时毙命。祁远割断布袋的搭布,
一脚蹬着骡尸,用力扯动。栖居在泥潭中的鳄鱼无声地游来。它们体型巨硕,嘴
巴的长度几乎超过身长一半,形态可怖,狰狞得令人反胃。

  祁远好不容易扯出布袋,游来的鳄鱼已经咬住几乎被扯断的骡尸,大口大口
地分食起来。

  众人不敢停留,一边持刀戒备,一边迅速离开潭畔。

  众人横七竖八躺了一地,累得连手指都不想动。祁远解开染血的布袋,小心
摩挲着那块不起眼的石头。接着又想起什么,将龙睛玉纳入怀中,吃力地爬了起
来,在所剩不多的货物里翻拣着。

  祁远抓出一把丹药,一人发了一颗,喘着气道:「含着,免得中暑……」

  武二郎也发了一颗,他像嚼糖豆一样嚼着解暑的丹药,一脸不耐烦地说道:
「这祁老四,真婆妈……」

  云苍峰已经年过五旬,虽然年轻时身体打熬得结实,终究比不了那些铁打的
汉子。他从马上下来时,脸色发灰,胸口烦闷欲呕,乐明珠用银针刺了他几处穴
道,放了些血出来,脸色才渐渐正常。

  「老易,想开点。」

  吴战威低喘着道:「来,喝点水。」

  易彪接过水囊,默默喝了一口。自从易虎出事后,这个开朗的汉子就像换了
个人,变得沉默寡言,脸上更是绝无笑容。

  「老吴不信命,不过你也说,生死由命,富贵在天。不管怎么说,这日子还
得过。要往好处想呢,」

  吴战威劝慰道:「你哥哥留在白夷族,至少不用受咱们这份活罪。在那儿风
吹不着,雨淋不着。再说了,白夷族又是你们云氏常走的商路。你要想他了,就
每年来一趟,看看他。」

  说着吴战威咧了咧嘴,「你比我老吴强,我连烧纸的地方都没有。」

  吴战威曾经说过,他以前走江湖的兄弟,不少都尸骨无存。易彪闷着头喝了
几口水,然后抬眼看着程宗扬,声音略显沙哑地说道:「程先生,他在那里……

  不妨吗?「

  程宗扬看了他一会儿,忽然一笑,「你放心。」

  这样的答案并没有让易彪放下心来。他低着头,许久没刮的胡须又尖又硬,
青黑色从颔下一直连到鬓角。

  程宗扬摸着掌心的血泡,叹了口气。每个人都以为他这话是宽慰易彪。只有
他自己明白,那绝不是一句空话。

  易虎的囚禁生活,比任何人的想像都更好。

  程宗扬无法告诉易彪的是,当他们在南荒这鬼天气里赶路受苦时,他死去的
哥哥,此时正安安稳稳留在白夷族,享受着那位尊贵夫人那具用来讨好他的丰润
肉体。

  「啊、啊、啊……」

  伴随着湿媚的淫叫,白夷美妇雪球般丰腻的圆臀被干得不住变形。刚在阿夕
嫩肛中射过精的程宗扬戴上保险套,在美妇一直持续高潮的蜜穴中挺动。阳具根
部凸起的颗粒与炽热的蜜肉纠缠在一起,每次进出,都从水汪汪的艳穴中带出大
股大股的淫液。

  「呃──」趴在地上的樨夫人发出一声短促的低叫。被透明橡胶薄膜包裹的
龟头从湿淋淋的美穴中拔出,毫不客气地捅进她雪嫩的肛洞中。樨夫人长发委地,
火红的玉颊贴在地上,两手抱着白硕的美臀,用她娇美的嫩肛承受着阳具的挺动。

  她睁大眼睛,失神地发出浪叫。

  她已经记不清自己高潮过多少次,下体被磨擦得又热又胀,柔嫩的性器黏膜
充血般红得发亮。她不停高潮着,即使阿夕把脚趾插进她体内,她也用蜜穴夹住
阿夕的脚趾,不知羞耻地喷射着,两条雪白的大腿像被水洗过一样,水淋淋散发
着白亮的光泽。

  片刻后,樨夫人昂起头,蜜穴再次抽动起来,淫液泉水般涌出。

  阿夕低头含住她的乳珠,雪滑的粉臀被干得敞开,柔嫩的菊肛湿湿的,夹着
一缕淌出的浊精。

  那一晚,樨夫人在程宗扬的药物和阳具下被彻底征服。她与阿夕轮流用性器
与后庭来欣慰自己的主人。直到她蜜穴仿佛被榨干般,抽动着再无法挤出一点淫
液,穴口被干得红肿不堪。

  樨夫人从未经历过这样强烈而持久的高潮,她感觉自己的肉体仿佛被彻底捣
碎,又从碎片中开出妖饱的花朵,在这个年轻人坚挺的阳具下时而开放,时而枯
萎,被干得死去活来。

  那粒来自现代的强效新型毒品能压倒鬼王峒的黑色膏泥,让这个白夷美妇欲
仙欲死。清醒过来后的樨夫人,几乎把程宗扬当成神灵膜拜。

  程宗扬相信,她一辈子也忘不了这种滋味。但仅仅一片并不足以控制住这个
淫浪的妇人。

  他选择了另一种方式。

  按照乐明珠找到的方法,程宗扬将剩余的毒蝇伞,炼制成鬼王峒称为销魂别
香的黑色膏泥,然后交给一个人。他所能想到最可靠的人。

  已经对那种销魂别香成症的樨夫人,不需要再处心积虑地去讨好鬼王峒的使
者。她只需要每晚沐浴净身,将她香滑丰润的肉体献给那个人,用她的嘴唇、双
乳、性器、肛洞抚慰他的身体。让他粗壮坚挺的阳具在自己体内喷射,就可以享
受到那种深入骨髓的气息。

  即使那个人丑陋而残缺的肢体犹如怪物,被毒瘾和欲望折磨的樨夫人也毫不
介意。

  程宗扬慢慢揉着自己的太阳穴。

  王哲曾经说过,自己身上的生死根,能将死气转化为生机。这种自己完全不
知道如何而来的天赋,让王哲不惜亲自出面请他留在军中。

  这是一种很珍贵的天赋,但对程宗扬自己来说,却完全是一个鸡肋。被动地
将死气转化为生机,再送给他人,自己扮演的仅仅是一个输血者的角色。

  直到在白夷族的那天晚上,程宗扬才觉察到这种天赋的另一番用途。

  血虎的咆哮声响起时,首先感应到的不是听觉,而是太阳穴那处伤痕。它的
声音还未传来,太阳穴那处伤痕就仿佛被震得微微发麻。

  无论怎么说,血虎的咆哮声都称不上悦耳,正沉浸在三具美妙女体间的程宗
扬被吵得心烦意乱,最后忍不住在心里暗骂一声:住口!

  已经死去的易虎仿佛听到了他的话语,咆哮声像刀切般断绝。那一刻,程宗
扬发现了一种神秘的力量。来自于自己体内的力量。

  程宗扬不知道鬼王峒的使者,是如何将一具尸体炼制成可供操纵的怪物,但
当血虎将盛着黑色膏泥的铁盒,挂在他可怕的脖颈上时,程宗扬知道自己同样具
备操控这具行尸的力量。至少可以操控血虎。

  只余下死亡气息的血虎,与太阳穴的生死根之间,有着奇妙的共鸣。于是,
血虎和白夷族这两种棘手的难题,有了一个近乎完美的解决方案。

  鬼王峒的使者已经死在谢艺刀下,另外一位使者将成为樨夫人的主人,并透
过她来控制白夷族。一位属于程宗扬的使者。

  整个白夷族,没有任何人是血虎的对手。他像一头狮子,一天十二个时辰睁
大眼睛,守卫着他颈中的铁盒。

  樨夫人的肉体是唯一打开铁盒的条件,只要她每隔一天,在血虎面前翘起臀
部,让他随机选择一个肉孔使用,就可以获得一小块黑色的泥膏。对于樨夫人而
言,这样的条件并不苛刻。相比于鬼王峒使者心血来潮时的淫玩,这样的条件可
以称得上宽容。毕竟在这里她只需要服侍血虎一个人。

  被炼制成雄性工具的血虎需要发泄它的兽性,樨夫人需要它的销魂别香。

  骚媚的樨夫人很满意。至于凶狞的血虎,如果他还有知觉,想必也会非常满
意。

  「这是一桩公平的交易。」

  当樨夫人媚笑着翘起雪白的丰臀,让血虎巨大的阳具挤进她臀间光滑而纤小
的肉孔时,程宗扬这样评价。

  「听!海浪声!」

  小魏忽然跳了起来。

  一阵隐约的涛声传来,隔着遥远的距离,那声音显得很微弱,却有着沛然而
雄浑气势,仿佛永远不会止歇。

  被小魏这么一叫,每个人都仿佛听到遥远的波涛声。

  「已经到了吗?已经到了吗?」

  众人都来了精神,互相交头接耳。

  朱老头捋着被水气打湿的山羊胡,仰起脸老气横秋地说道:「没见过世面的
后生小子。碧鲮海湾离这里还有五六十里呢。这会儿起来赶路,走上一夜,天亮
能到就了不起了。」

  程宗扬咬牙笑了笑,吃力地站了起来。

  「那还等什么呢?」

  「刷!」

  长刀劈开灌木丛,有些不稳地砍进泥土。一具雄武魁伟的身影从纷飞的枝叶
间闯出,连奔几步才停下来。接着是一个神情平静的男子。

  武二郎宽阔的胸膛像风箱一样扯动着,眼睛像饿虎一样闪动着噬人的光芒。

  这一夜他一直在前面开路,到后来凶性大发,不管阻路的是藤蔓,还是树木,
都是挥刀就砍,一路砍坏至少六把钢刀。

  武二郎一发起性子,易彪、吴战威都被甩到后面。只有谢艺寸步不离地紧跟
着,至少替他干了一半的活。

  晨曦破开厚厚的云层,映出眼前一片天海相连的碧色。高大的椰树、有着伞
状冠盖的乔木,枝叶交错的灌木丛……在晨曦下一层层碧绿地延伸开去,一直延
伸到碧波之中。

  无数异彩纷呈的花树点缀在满眼翠绿中。仔细看时,能看到一处处精巧而别
致的竹楼散落在绿叶间。每幢竹楼都扎着篱笆,篱笆上爬满红、黄、白、蓝的花
朵。再往前,两道山脉弯钩般伸入大海,与半伸入海中的村落,围成一个月牙状
的海湾。一道窄窄的银白色沙滩环绕着碧波荡漾的海湾,海面上散落着大大小小
的岛屿,宛如随手洒落的星星。

  海风吹拂在身上,带走了酷暑,湿透的衣衫一点一点变得干硬,泥污间析出
汗水白色的盐分。

  一夜的跋涉,每个人都衣衫褴褛,狼狈不堪,望着眼前整洁的村落,不禁自
惭形秽。

  云苍峰花白的头发在风中飞舞,他虽然满面疲累,腰背依然挺得笔直。这位
云氏商会的执事负手了望多时,叹道:「这碧鲮海湾与我三十年前见到时一模一
样。物虽是,人已非……」

  程宗扬舔了舔脱水而发白的嘴唇!……「云老哥来过这里?」

  「很久了。那时候老夫差不多和你一样年轻,总想去那些未曾去过的地方。

  不过那次我们从白夷族出发,路上整整走了二十天。「

  他瞟了抱着驴颈打瞌睡的老头一眼。「这朱老头,不简单。」

  众人衣衫多半在黑暗中被荆棘勾破,几乎是半身还沾着泥浆。夜里彼此都不
觉得,这时互相一看,不禁相顾失笑。倒是苏荔,只雪白的小腿上沾了些泥,那
条披在身上的红绸依然鲜艳夺目。

  不用吩咐,众人便鼓起最后的力气朝海边奔去。这会儿能在清凉的海水中洗
个澡,就是杀头也顾不上了。

  程宗扬笑道:「咱们这些人,活脱脱就是一群乞丐。」

  祁远半边袖子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撕破,索性掖在腰里,他一边走,一边左右
张望,嘴里啧啧赞叹:「这么多花,比起花苗的鲜花谷也不差。」

  乐明珠脸上抹了几道黑黑的泥污,精致的小脸抹得像小花猫似的,自己却不
觉得,一个劲儿的左顾右盼,忽然扯住程宗扬的袖子嚷道:「你瞧!你瞧!」

  一道浅浅的篱墙内生着一株花树,枝上满是雪白的花朵,花苞合拢,仿佛无
数白玉雕成的铃铛,在晨曦下泛起莹润明亮的光泽,美丽得仿佛完全不属于这个
世界。

  乐明珠两手捧心,目不转睛地看着,良久才「哇」的一声,惊喜地叫嚷道:
「好漂亮!」

  乐明珠兴高采烈地奔过去,那丫头一直羡慕花苗女子的异族装束,好不容易
向苏荔讨了两串脚铃,整天挂在脚踝上显摆。跑动时,踝间传来清脆悦耳的银铃
声。

  随着她的走近,最美丽的一幕出现了。那株花树仿佛听到渐近的铃声,一朵
合拢的花苞悄然张开,接着又是一朵。

  低垂的玉白花苞伴着铃声越张越开,先是一朵,两朵,然后是满树花苞同时
盛开,仿佛无数精美的玉盏悬在枝上。

  这一幕不但乐明珠看得出神,连武二郎那种通体没半根雅骨的粗胚也被吸引
得停下脚步。

  乐明珠扬着泥脸,痴迷地看着那株花树。程宗扬回头看着云苍峰,用询问的
口气道:「玉盏铃花?」

  云苍峰也露出惊喜的眼神,良久点了点头,「玉盏铃花。」

  这是传说中南荒最美丽也最神奇的花朵,听到铃声就会盛开,与会起舞的歌
旋草并称。无数人想一睹它的美态,都失望而归,没想到会在此处遇上。

  望着那株在铃声中缓缓盛开的花树,每个人都不由自主地屏住呼吸,生怕惊
动这绝美的一幕。

  不知何时,一个与花树一样美丽的身影从竹楼出来。

  那是一个姣美的少女,她穿着紫色的衫子,衣襟从左颈绕到右边腋下,左边
从肩头到袖口绣着一条金黄的锦鲤,右边整条雪白的臂膀裸露出来。手臂上端戴
着一只绯紫色珊瑚制成的臂环,右手拇指戴着一只紫色的水晶戒指,与左袖的锦
鲤交相辉映。

  那少女年纪与乐明珠相仿,晨曦下,绝美的脸颊像白玉一样闪动着晶莹的光
泽,笑容纯美而天真,令人一见就不由得心生好感。

  她两手拎着一口大大的白铜水壶,显出很吃力的样子,每走几步就要放下来
歇一歇。好不容易走到那株玉盏铃花旁,少女开心地笑了起来,她提起水壶,一
边唱着歌,一边将壶嘴对准树根。

  众人脸上都不由露出笑容。大清早就起来浇花,这个碧鲮少女不仅漂亮,还
很勤快呢。

  但接下来的一幕,让大家都张大嘴巴。

  壶嘴喷出的水柱升出白色的水雾,却是一壶烧沸的开水。

  花树被烫到般微微颤抖,那少女却仿佛一无所觉,仍笑盈盈唱着歌,然后小
声道:「好好喝啊,喝饱了才能长得更大,开更多的花……」

  乐明珠着急地嚷道:「那是开水!」

  紫衫少女扬起脸,高兴地看着乐明珠。

  「姐姐……」

  她声音软软的,甜酥酥让人一直融化到心里去。

  乐明珠也不由放缓口气,两手拢到嘴边,小声喊道:「你拿错啦,不能用开
水。」

  少女甜甜地笑着,「妈妈说,渴凉水会生病。要把水煮开了再喝。」

  乐明珠顿足道:「那是人,花草用开水浇会死的!」

  一朵玉盏从枝头落下,在地上轻轻一弹,留下一片微湿的香痕。

  「花落了哎……」

  少女娇柔地说道:「姐姐,都是你,把玉儿吓住了呢。」

  乐明珠脚停在半空,不敢再跺,眼睛瞪得圆圆的,看着那个天真的少女,压
低声音道:「别烧啦!」

  「还剩一点啦。妈妈说,事情不能只做一半。」

  少女吃力地踮起脚尖,把剩余的开水全部浇在花树上。

  众人眼珠险些瞪了出来,眼看着满枝的玉盏铃花仿佛哭泣一样,发出令人心
碎的呻吟声,洁白的花朵被烫得枯萎,一朵朵坠落在地。

  无论是商队的汉子,还是花苗女子都瞠目结舌,眼看着这株珍稀无比的玉盏
铃花片刻间凋零谢尽,只余下光秃秃的空枝,被沸水烫得变了颜色。

  少女放下铜壶,一边用手背抹着额头的汗水,一边开心地笑了起来「我叫小
紫。你们好。」

  少女甜甜说着,朝众人鞠了一躬。

[ 本帖最后由 皮皮夏 于 2017-5-22 23:18 编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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